阿紫走后,无月明独自站在广场上,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却无一人搭理他。
那些内院弟子你不找他,他自然也不会来找你,至于那些外院人更是只顾自己的事情,对其他东西一概不关心。
无月明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每个人都很匆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格格不入。
他从华胥西苑中出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他大部分时间仍然呆在华胥西苑那几座大山里,见到的人有九成九都是来杀他的,有过和平交流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这些人里时沉鱼一见面就让他背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成了这一切事情的开端;长孙无用亲口下了追杀令,虽然最后也是长孙无用亲自去撤掉的,但如果没有长孙无用掺和,他也不至于被追杀了整整七日;长孙佳辰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他的小手段也直接让时沉鱼找到了自己,成了背后的推手。百里难行更是一见面就直接就动了手;最后一个阿紫本就是来杀他的,现在虽然不至于再取他性命,但时不时地0一顿毒打还是逃不了的。
这么一想,这外面的人远比华胥西苑里的人还要危险,华胥西苑里的人至少直白,要害你就是要害你,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可外面的善恶似乎没了界限,就像现在戴着的帷帽一样多了一层纱,让无月明怎么也看不透,心里的戒备之心也就一直放不下来。
再加上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无月明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怎么都有些不适应,就像他第一次上到剑门关,剑门关上的人也是一样的让他感到陌生和害怕,更不用说这些连真面目都不示人的水云客了。
无月明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暗自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阿紫敢带他到这来,那一定是对这里的人很放心,因为阿紫若真要他死,根本不必等到现在。
来都来了,不如好好逛逛这个地方。
细细一看,整座广场就像是故事里的仙境一样,正头顶上是白云做成的穹顶,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广场周围的栏杆上挂着高高的灯笼,灯笼上画着的浪花跟着灯笼悠悠旋转着,在栏杆之外是如镜般的碧波,黑色和白色的鲤鱼在清澈的水中互相追逐,巨大的广场上铺着一整块的玉,玉中的棉似飞花又似流云,十几座拱桥将广场分成了几块,拱桥之下偶有几叶扁舟,晃晃悠悠地从桥洞下经过,漫无目的地驶向远方。
无月明在人群里兜兜转转,最后在最偏远的那座桥上停了下来,这广场的人这么多,他却始终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索性倚在栏杆上,看着桥下的鲤鱼发起了呆,若是再找不到,他就只能去找那些个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动手的内院弟子了,在两天前这些人还追着自己杀,现在却要求着他们办事,世上最梦幻的事也不过如此。
孟还乡教他要对外面的人多一分戒心,对于阿紫他或许还能放一半的心,但对这些人他可真没什么信心。
桥下缠在一起的鲤鱼突然散开,游向了迎面驶来的一叶扁舟,舟头站着一位女子,白衣胜雪,齐腰的黑发束在脑后,脸上还戴着一张如白纸一样的朴素面具。
无月明的目光随着游鱼飘到了女子身上,顿时笑了出来,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找的人这不就出现了吗?他随即冲着桥下喊道:“姑娘!”
那舟头的女子像是没听到一般,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也没动。
无月明见状又大喊了一声,但那女子仍旧没有理他,脚下的扁舟已经钻进了桥洞里,一条条鲤鱼你追我赶地跟在扁舟后头。
过了桥之后可就是那片碧绿湖泊,这船到了湖里可就不知道要驶向何方了。
无月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扭头向后,撑着桥另一边的栏杆翻了下去,正好落在舟尾,受到冲击的小舟顿时摇晃了起来,水中的鲤鱼也受了惊,扑腾着跃出了水面。
舟头站着的女子也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蹲在船尾的无月明。
“姑娘莫怕,”无月明站起身来,伸出双掌,掌心向上摊开,示意自己并没有拿着武器,“我只是想问问姑娘……”
无月明正说着话,一条纯白的大鱼跳出了水面,正好落在了他张开的双手上,扑腾着的鱼尾巴将水珠溅在了他身上,打湿了帷帽。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让无月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比小臂还长出一截的大鱼上,一时忘了说话,待到大鱼扑腾的动静渐小,他才反应过来抬头朝前看去,只见那姑娘怀里竟也抱着一条大鱼,只是那鱼是黑色的。
无月明看看她又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