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飞舞的蝴蝶,这幽深的山洞下面再也没有人声,只有越来越躁动不安的颙在洞底的岩浆里扑腾。
不过这份别样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声声闷响从头顶响起,沉闷的声音在山洞里不停的回荡,在山洞底下的动静远比上面要大的多,让本就头疼的阿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塞在了钟里一样嗡嗡作响。
“或许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阿南在心里叨念着,这次出门按照计划不该是这样的,她顺利的和小江出了城,顺利的搞到了请无月明来的钱,顺利的来到了令丘山,甚至还意外的遇到了百里难行,本想着两个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一定能事半功倍,但谁曾想,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别说之后要怎么去和小江解释这些,就连能不能再见到小江都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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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上面的动静突然停了下来,阿南终于松了口气,叶留霜则抬起了头,注视着上方的黑暗,似乎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果然,重物砸落的声音再度响起,离洞底越来越近。
叶留霜皱起了眉头,对捂着自己耳朵的阿南说道:“你朋友?”
阿南也抬了抬头,但她只能看到一片黑色,而她唯一的朋友小江还在那座大轿子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没有等太久,一团影子就砸碎了最后一层楼板,重重地落在了阿南的笼子和叶留霜的中间。
落下来的身影漆黑如墨,身上沾染了不知是红色还是黑色的凝块,身下压着的那个更是没有好下场,脑袋嵌在了地里,白花花的脑浆溅了一地。
阿南或许认不出来这人的背影,但她认得出来这人脸上那张发着光的面具。
叶留霜并没有因为门内弟子惨死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反倒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向无月明问道:“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水云客。”无月明站起身来,紧盯着叶留霜,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
叶留霜听了无月明这句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问道:“那道友来这所为何事啊?”
“她答应给我的酬劳还没有付,”无月明转过头去,看向了缩在笼子里的阿南,阿南正抱着自己的膝盖怔怔地看着他,一条条暗红色的丝线像血管一样遍布阿南的全身,让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就像是一张树皮,无月明不由得愣了一下。
察觉到无月明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阿南或许是因为现在未着寸缕,又或者是因为其他,总之她把脑袋藏进了膝盖里。
“所以我来找她讨债。”无月明边说边转过了身,褪去了身上沾满血污的外衣丢在脚下,又将里面干净的内衫脱下来丢进了牢笼里。
被衣衫盖住脑袋的阿南抬起了头,把脑袋上温热的衣裳扯了下来,抬头一看,无月明正光着上半身站在她身前,宽阔的背上是比她全身加起来还要多得多的伤疤,它们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如果说阿南像一棵湖边的柳树,那无月明就像是大漠里的胡杨。
叶留霜终于有了反应,他上下打量着无月明,缓缓开口道:“小友,她答应给你的酬劳有多少,我给你两倍,你快些离去如何?”
“是她欠我的钱,不是你欠我的。”无月明又回头看向了阿南,“你带钱了吗?”
看着无月明脸上那张发着光的笑脸面具,阿南突然就有了勇气,她把无月明的内衫披在身上,壮着胆子说道:“钱都在水云客那里,我哪里还有?”
“那你家里还有吗?”
“当然有了,这样,我出去之后,把该给你的都给你,一分也不少。”
“你看,”无月明回过头来摊了摊手,“我得把她带出去才行。”
“她的钱是钱,我的钱也是钱,有什么不一样?”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我的,我就找谁,这是江湖规矩。”
“你们水云客不就是为了利吗?我给你荣华富贵,给你天材地宝,给你锦绣前程,你从此地离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何?”
“不,我的前程我自己来讨,我得把她带出去,不然我的履历上就会记上一笔,名声也就臭了,将来找我办事的人自然会少不少。”
“这是你们水云客的规矩?”
“这是我的规矩。”
“你一定要如此?”
“一定如此。”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不退让。
“你不怕我杀了你?”叶留霜率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