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正对着车内的小几出神。
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
这大概是这天底下所有百姓唯一的愿望了。
车外的徐文蓦地安静了下来,沉默地赶着车。
马车碾过水流湍急的地面,溅起一路水花。
徐文赶着车,内心五味杂陈时见前面有一个人,他看清人后忽然停了下来:“少爷。”
徐凤鸣闻言收敛心神:“怎么?”
徐文:“前面那人好像是赵公子,咱们要载他一程吗?”
徐凤鸣掀起车帘,果见赵宁撑着一把伞走在街边。
徐凤鸣示意徐文把马车驾过去停在赵宁身边。
“赵兄。”徐凤鸣坐在车内,掀起车帘看着赵宁。
赵宁站住脚侧身看着徐凤鸣,他一身束腰黑衣,襟袍丝绦在狂风暴雨里上下翻飞,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浸透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头上那把伞却纹丝不动。
鬓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上不断有雨珠滑落,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再顺着下颌滑过前颈,然后自前颈滑进了衣领……。
徐凤鸣瞧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脑子里竟然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了水珠滑过赵宁的锁骨,流进他胸膛的画面。
徐凤鸣:“……”
赵宁见徐凤鸣叫住自己,又不说话,他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徐凤鸣说话,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微张,清冷地吐出三个字:“什么事?”
徐凤鸣忽觉尴尬,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风雨太大,赵兄若是不嫌弃我这车子简陋,咱们便结个伴,如何?”
赵宁想不明白徐凤鸣为何会突然如此好心,在他的印象里,徐凤鸣向来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如果今日换成是苏仪,他或许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赵宁没动,徐凤鸣便保持着那个撑着车门掀帘的动作。
片刻间,他的袖袍便被雨水淋透滴出水来,衣襟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赵宁站了一会儿,终于没拒绝徐凤鸣的好意,收起雨伞上了马车。
徐凤鸣缩进车里,往里挪了挪,赵宁身材高大,一上车来,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车厢立即显得有些拥挤。
徐凤鸣从侧方的暗格里抽出一张帕子,先擦了下手,随后把徐文临出门前,吴妈交给他的方巾取出来递给赵宁。
赵宁愣了一愣,伸手接了过来。
徐凤鸣这才开始擦拭自己,赵宁捧着那方巾,看着徐凤鸣,见他手背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血印子,一看就是他家那猫新抓的伤口。
“车子有些小,委屈赵兄了。”徐凤鸣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一边说。
赵宁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凤鸣的手,徐凤鸣擦拭完,见赵宁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眉毛一扬:“要么我帮赵兄擦?”
赵宁将那方巾往身上一披,胡乱擦了几下:“那猫又挠你了。”
徐凤鸣毫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你家那猫是个没良心的,吃完饭就砸锅,我已经习惯了。”
赵宁:“……”
徐凤鸣一想起那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话就不由得多了起来:“那么凶的猫你是从哪弄来的?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厉害着呢。”
“捡的。”赵宁言简意赅。
徐凤鸣:“捡的?”
“嗯。”赵宁说:“来安阳的路上捡的。”
“哦。”徐凤鸣想起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吃完饭就翻脸不认人掀桌子的小东西,脸上氲出几分宠溺的笑来:“有名字吗?”
赵宁用那方巾裹身上的水渍:“不过一个没人要的东西,要名字干什么?”
徐凤鸣听出他语气不对,似乎意有所指,识趣道:“倒是我唐突了,还望赵兄别往心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宁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太过,手上一顿,道:“罢了。”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徐凤鸣身子一晃,差点从榻上摔了下去,赵宁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多谢。”徐凤鸣坐直身子,尴尬地笑了笑。
赵宁撤回手,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车内的气氛没来由地变了,徐凤鸣忽然有点不自然,心里琢磨着怎么还不到。
一炷香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徐文的声音:“少爷,赵公子,到了。”
“多谢。”赵宁道:“这方巾待我洗了再送回府上。”
徐凤鸣:“不用客气,我让府里人洗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