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部分人都不言语,但我知道,他们其实也是赞同投降的。”陈简眉宇间郁结之气不散:“太傅,我真的该投降吗?”
宋扶:“君上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陈简道:“以前大战没开打时,我想过保全陈国百姓投降,可、可如今启国大军真的就要兵临城下了,我一想到要对启国那蛮夷戎狄俯首称臣,我……”
宋扶说:“君上贵为君主,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臣认为,哪怕君上带领全国百姓英勇赴死,身为您的子民,他们也会毫无怨言的。
但,为君者,其心必坚。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能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这一瞬间,陈简忽然豁然开朗,眼眸明亮,倒映着满殿的烛光,犹如繁星:“弟子明白了,多谢太傅!”
“时辰不早了,君上该歇息了。”宋扶施了一礼,告退。
联军大败,上将军遇刺身死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溪城。
整个大溪人心惶惶,已经有好些人收拾细软逃往了别国。
十日后,子胜的遗体被护送回了大溪,陈简亲自扶灵,厚葬了子胜。
自从,大溪彻底陷入一片混乱,百姓奔走相告,纷纷携家小举家逃难。
龙将军害怕影响士气,阻止他们逃跑,被陈简制止了:“算了,让他们去吧,能逃得一命,总比死在启军的屠刀下好。”
于是龙将军只得打开城门,让他们逃跑。
太后自然也知道了战败的消息,陈简想将太后送回太后的母国卫国避难,结果被太后拒绝了,她要与陈国共存亡,陈简拗不过她,只得随他。
子胜入王陵的这天,消失了半个月的郑琰终于出现了。
郑琰一露面,赵宁便抽出长剑抵在他脖颈。
赵宁语气冰冷:“去哪了?”
郑琰睨了眼脖子上的长剑:“公子,别动不动就玩剑。这剑可利着呢,小心着点,伤了我还好,要是伤了你自己,我该怎么跟先生交代?”
赵宁面色阴沉,手持长剑,往郑琰脖颈上一压,一字一句道:“我问你去哪了?”
郑琰没动,挑起一边嘴角道:“有事。”
赵宁:“什么事?”
郑琰:“私事。”
赵宁:“我问的是,什么事。”
郑琰:“公子,我只是闵先生派来保护你的,那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是完成了任务,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备我的行踪。”
赵宁:“人是不是你杀的?”
郑琰:“不是。”
赵宁:“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闵先生的人。”郑琰道:“我只忠于闵先生,除了他之外,我谁也不认,除了他,没人能指挥我动手杀人,哪怕是你爹,或者是你爷爷来了也不成。”
郑琰说完,赵宁却没有将剑撤回去,于是问道:“怎么,公子现在还要杀我吗?”
赵宁撤回剑,看也不看,一反手就将剑归入剑鞘。
长剑入鞘,发出的嗡鸣声经久不绝。
子胜下葬三天后,陈简颁发王书,陈国宁死不降,誓要与启国决一死战。
士大夫们见陈简战意已决,没有继续奉劝陈简投降。
只是黎朔跟郑琰探测道,正在赶来的启国大将赵瑾,偶尔能收到一些文书。
晋惠天子三十五年二月初二夜,陈国严、尹、郑、高四族遭到不明来历的刺客行刺,刺客穷凶极恶、残暴至极,四族人全被屠杀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郑琰杀完最后一个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拿布擦剑,一边不慌不忙道:“丞相大人,念在您年纪大了,又是丞相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选择死法,说吧,你是要自我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尹正看着满地的死尸,仍然矗立于院内,面不改色道:“是君上让你来的?”
“不,你误会了。”郑琰说:“你们那个小君上心地善良,知道你们暗通曲款、卖国求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要你们命的打算,想来他也抱了必死之心,杀不杀你们都无所谓了吧。”
尹正明显有些意外:“不是他?那是谁?”
“是我。”郑琰说。
尹正:“是你?”
“您忘记了?”郑琰道:“二十年前衢县闹瘟疫,衢县有一位姓郑的县令,亲自来大溪求见君上,调拨物资下去衢县赈灾。那小县令无权无势,好不容易求了一批赈灾款,谁曾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