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明日咱们还是在这里歇两日再走吧。”
赵宁:“嗯。”
俩人在这洞里歇了两日,复又起身往安阳城赶。
第三日二人启程,在路上遇到了从陈国逃出来的难民。
这些人如蝼蚁一般挣扎着,往安阳城的方向走。
如今这世道,怕是只有那枯木一般的洛阳,能暂且庇佑他们,也不会在看到他们到来时,选择关上大门了。
只是……
如今的洛阳早已不是天下第一的富庶之都了,眼下又来了这许多的难民,安置他们又成了一个世纪难题。
徐凤鸣看着这些如同动物迁徙一般逃命的人,叹了一口气。
“绕开他们。”赵宁说。
徐凤鸣有些不理解赵宁为何要绕开他们,然而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了,于是调转马头,想换条路。
正当他调转马头的空隙,徐凤鸣忽然看见一个满脸脏污的小男孩被一大群同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大一点的小孩围着。
其余的难民们要么选择无视,要么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男孩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蜷缩成一团。
身后还有个伤员,徐凤鸣本不欲多管闲事。
然而他这无意的一瞥,正好与那男孩那明亮的眼神对视,那是一双如星辰般干净明亮的眼睛。
徐凤鸣的心蓦地软了:“赵……”
他甫一开口,赵宁便明白了他的内心所想:“人太多了,但不是不能救,只是要快。”
说罢,赵宁手腕一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铜钱早在大溪鏖战时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赵宁:“……不过得劳烦你,先下去帮我捡几个石子。”
徐凤鸣:“……”
徐凤鸣呆了几秒,继而露出个控制不住的微笑起来。
徐凤鸣下马给赵宁捡了几个大小适中的石子,赵宁接了,他又上得马来。
赵宁捏着石子低声道:“冲过去。”
徐凤鸣一抖缰绳,马儿立即朝人群冲了过去。
他驾着马直奔那包围圈而去,直接冲破了那包围圈。
赵宁捏着把石子,天女散花一般,将石头打在拽着那小男孩的几个人身上。
那些人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
徐凤鸣驾着马冲到那男孩跟前,一手揪着那男孩的衣领,将那男孩提起来放在自己身前。
“抱紧了!”徐凤鸣调转马头,往人群外冲去,又将方才那些人冲了个人仰马翻。
这三人一马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
徐凤鸣停下马,拍了拍男孩的背。
那男孩面朝徐凤鸣坐着,紧紧抱着徐凤鸣的腰。
徐凤鸣看着他,发现他虽然满脸污垢,却掩饰不住他那双明亮的眼眸。
这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干净、纯洁、耀眼。
“你叫什么名字?”徐凤鸣嘴角挂着个温柔的笑,放缓了声音道。
男孩:“商陆。”
商陆挣扎着要下马,徐凤鸣不解其意,将他放下马去。
小商陆下得马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一脸的严肃:“多谢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我如今孑然一身,无以报答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此生愿为公子的奴隶,终生伺候二位公子。”
说罢,双手交握于额前,对这二人磕了一个头。
徐凤鸣二人还坐在马上,赵宁问:“你父母呢?”
商陆直起身子:“死了。我母亲身患重病,没能出得了大溪城,就被启国兵杀了,我父亲受了伤,拼死将我与哥哥送出城后也死了。”
徐凤鸣:“那你……”
徐凤鸣甫一开口,就倏地将剩下的话隐了去,商陆如今孤身一人,料想那唯一的兄长大概也不在了。
“起来吧。”徐凤鸣道。
商陆听话地站起来,徐凤鸣伸出手。
商陆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主子,这不合规矩。”
徐凤鸣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这小孩不过十岁,却一副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模样,板着脸时那一举一动,还有点像赵宁。
“眼下非常之时,这些规矩可以先免了。”赵宁道。
商陆:“奴才可以走路。”
徐凤鸣 :“我们现在要尽快赶回家,就不必拘礼了。”
商陆犹豫片刻,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