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最怕冷的福宝都一大早就跑去徐宅凑热闹了。
沈老太也回家去了,整个赵府只剩下赵宁、郑琰两条光棍。
徐凤鸣让徐文给赵宁送了些糕点来:“我家少爷说,若是公子有空,还请公子过去坐坐。”
赵宁点头:“嗯。”
赵宁跟着徐文去的时候,徐凤鸣已经在雅阁里摆好酒菜等着了。
“郑先生一年到头每日跟着赵兄也属实辛苦,”徐凤鸣道:“今日岁首,赵兄,你好歹给郑先生放个假,让他歇息一天。”
“徐公子真是个良善之人,”郑琰笑道:“只是先生吩咐,需得日夜守着我家公子。”
赵宁道:“今日岁首,你也休息一日。”
“先生放心。”徐凤鸣道:“我已经让徐文在隔壁的屋子里备好了酒菜,两间屋子仅一墙之隔,先生尽管去,这边一有动静,先生便能知晓。这样先生既不算擅离职守,自己也能好好养养神。”
“如此,那便谢过徐公子了。”郑琰笑道,说罢,便跟着徐文去了隔壁。
赵宁看了看这雅阁,这雅阁布置得清幽质朴,所有的摆件都是竹制的。
今日难得是个晴日,阳光穿过云层,自天际倾斜而下,照耀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折射着熠熠生辉的光。
雅阁外的院子里的凤尾竹,与另一侧的梅花隔岸而立。
那竹子上的积雪被刻意清理了,此时那郁郁葱葱的绿竹傲立于冰天雪地里,间或一阵轻风扫过,院子里簌簌竹影摇曳。
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这里比不得你那暖阁。”徐凤鸣斟了两杯酒,在自己和赵宁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越酒,尝尝。”
两人端起酒杯,各自一饮而尽。
徐凤鸣放下酒杯,侧眸看了眼雅阁外:“若是姜兄跟苏兄在就好了。”
徐凤鸣说完,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赵宁。
赵宁不动声色,默默地坐在徐凤鸣对面,端起酒杯喝了杯酒。
福宝倏然从房顶上跳下来,咻一下窜进徐凤鸣怀里。
徐凤鸣抱着福宝肉揉了揉,福宝又胖了不少,双下巴都吃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徐凤鸣满脸的宠溺地替福宝顺毛:“难道又跟徐文吵架了?”
福宝又软又乖窝在徐凤鸣怀里,用它的大饼脸在徐凤鸣手心里来回蹭,然后又柔又萌地捏着嗓子撒了个娇:“喵呜~~”
坐在对面的赵宁看得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混账在他面前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啊。
徐凤鸣拿起筷子挑鱼肉给福宝吃,他还十分仔细地把刺都挑了才喂给福宝。
赵宁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不用挑刺,它自己会。”
徐凤鸣瞥了赵宁一眼,嘴角挂着个浅浅地笑:“左右无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福宝吃了大半条鱼,吃得肚子滚圆,拍拍屁股,窝在碳炉旁边睡了。
徐凤鸣看着福宝蜷缩成一团不动了,
两个人不声不响、安安静静地坐着。
院子外传来小孩的喧闹声,间或夹杂着花想容等一众女人的声音。
这院子是真的热闹,充满了烟火气息,不像赵宁那府里,冷冰冰的,像个空宅。
徐凤鸣也不爱吵闹,平日里花想容也刻意让那些孩子们保持安静,更是很少让他们出偏院,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吵到徐凤鸣。
然而今日徐凤鸣听到那些孩童的吵闹声,却莫名觉得悦耳。
徐凤鸣凝神听了听,似乎那边又在因为点心和蜜饯分配不均吵了起来,不由笑了笑。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尽管时常可以做出一副冷淡的神情看人,那眼神却总是给人一种朦胧迷离的错觉。
徐凤鸣不是没笑过,只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出于礼貌的微笑,像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笑赵宁还是头一次见。
尽管那笑容很浅,那双眸子却眉目含情、顾盼生辉。
这一笑,似乎迷雾尽散,满殿生辉,万千冰川消融。
赵宁的呼吸下意识地一滞,他似乎感觉到胸腔里有一个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迅速地在他心里抽枝发芽。
院子外忽然有几颗脑袋在探头探脑,不片刻后,商陆被人从院门外推了进来。
尽管他尽量摆出一副庄重老成的模样,那无处安放的手,以及那略显尴尬和不安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局促。
院子外蹲了几个猴崽子,压低着嗓子撺掇他:“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