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和郊野地带,而楚军则控制了安阳河。
百万士兵如同乌云般,黑压压地卷地而去,军营中的炊烟如同银河一般,自城外向天边曲折繁复地蔓延而去,横亘了安阳城外百余里,繁星点点,一眼望不到头。
管少卿跟尚训早在从洛阳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转移城中的居民,其中有些听从管少卿的安排迁走了,有些则早早逃命去了,有些人则认为天大地大,却再没有栖身之地,自愿留在安阳帮忙。
还有一批望风而动的,打算看看情况,结果在大军围城的时候被困在了安阳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跟着等死。
徐文谨记徐凤鸣的教诲,一听到各国要出兵的消息便打算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宋国。
结果商陆跟花想容死活不肯走,坚持要留下来帮尚训和管少卿守城。
徐文劝说无果,只得由他们去,带着家里的孩子和吴妈等人走了,临走前,他还将沈老太一大家子人一并带回了宋国。
各国要出兵的消息不消一天,便已传到了洛阳,洛阳还有几家商户,一听见风声便早早地逃了。
有些性子慢一点的还在望风,然而当安阳城被围的消息传来时,便立即收拾细软举家逃难去了。
剩下些不愿走的,自主入了军,要帮着抵抗即将到来的大军。
朝会上,有些卿大夫提出了这些问题,认为放任这些人逃跑,只会影响军心。
对此姜黎的意思是让他们走吧,能逃得一命,总比让他们无辜枉死要好。
下朝后,徐凤鸣、姜黎、黎朔三人各乘一骑,在洛阳城里来回转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有了些烟火气的洛阳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一大半人家已经人去楼空,家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只留下些带不走的东西。
连续几日的大雨初停,整个洛阳空荡荡的,被那场雨水洗刷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只剩下雨水冲下来的枯枝树叶。
三人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瞧见有些跑得慢的,正拖家带口地往外逃去。
一个中年男子见这三人骑着马,慢慢悠悠从城内出来,好心地提醒他们:“三位公子,你们还不走吗?赶紧走吧,安阳城已经快打起来了!马上就要打到洛阳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黎仍旧骑在马上,他面色柔和,笑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们也准备走了。只不知,大哥准备逃到哪里去?”
“唉——”男子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天子王都都要被围了,我们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家自大晋建朝开始,便世世代代住在洛阳,从来没想过,洛阳有一天也会……”
男人说不下去了,他想到一家老小,竟然要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知要逃去哪里才能活下去,更不知道能跑多远。
前路凶险,一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山匪以及抢劫的军队,恐慌和惊惧一并涌上心头。
男人不由自主伸手抹了抹眼泪:“若不是实在待不下去了,谁会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去逃难啊。”
“大哥若是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去燕国瞧瞧。”姜黎说:“西川地广物博、物资丰富、商邦较为发达。
那里的人也热情好客,不怎么排外,那燕国国君虽然自大,但也算是为百姓谋福利的一代明君,或许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
“多谢公子!”男子闻言立即转悲为喜,逃命的时候能得到指点,确定一个目的地,尽管那个目的地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但男人清楚,这公子的只言片语,或许会让自己及家人会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确实值得高兴:“多谢公子!”
姜黎笑道:“不用谢!大哥这便走吧,一路上注意安全。”
男人带着家小走了。
他皮肤黝黑,满脸都是沟壑纵横的皱纹,或许是日子太不好过,满脸的愁苦相,即便笑起来时,眉间也有深深的褶皱,那是这些年来,苦难留下的印记。
唯独一双眼睛,经过这几十年的磋磨,仍旧清亮透明,倒映着天边洁净的蓝天白云。
他个不高、身材精瘦,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补过多少回了,就连头上束发的巾带都是用草茎编就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与他家人身上的衣物仍然是穿得整整齐齐的,一头黑白交错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虽旧,也极不合身,却也是干干净净的。
就连一家人脚上脚穿的草鞋,他也编得很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