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介石右下方的首位坐下。
他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里敲着,穆菲徳抱着剑,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介石坐定后,下意识地跟明先生对视一眼,明先生点了点头,唰的一下抖开手上的折扇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上面是一幅画像,上面赫然是一位容貌卓绝的公子。
明先生点头后,介石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干咳两声,道:“关于启人这些年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我想大家早已心知肚明,我也不必再废话了。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今日找大家来,为了讨伐启人,推翻启人的统治,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跟大家商该如何作战。”
介石说完,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下方:“我们都是深受启人迫害的同盟,大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席间一片沉默,众人四下张望,显然是在等别人开口。
“介石族长,”西戎族长申秋开口了:“我们都是粗人,哪里懂什么行军打仗,介石族长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就是。”
介石似乎有些为难,他故作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既如此……”
“且慢!”一个小部落族长打断了介石的话:“介石族长,坊间传闻,那位被你们抓住的启国奸细不日前被人劫走了,不知此传言是真是假?”
介石:“绝无此事,那人还好好的关在牢里呢,此乃有心之人散播的谣言。”
那组长说:“既如此,为了宽大家的心,就烦请介石族长,将那犯人押上来,也好消除我等的疑虑。”
“说得对,”有人附和道:“还请介石族长将那犯人押上来,也好让我们放心。”
介石神色一凛,眉宇间萦绕着暴戾之态:“两位族长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介石?”
“并非是我们不相信介石族长, ”最开始说话那组长道:“实在是整个白城如今传得沸沸扬扬,是以有此一问。”
介石嗤笑一声:“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介石族长,此间厉害你是知道的,”有人道:“若是假的,我们自然是愿意跟着你而战的。若是真的,只怕我们的大事如今已经传到大安了,这时候,恐怕那大安城已经派军队在来的路上了。”
“知不知道又能怎么样?!”申秋一拍案几吼道:“反正我们迟早要跟启人打!要不然他们必定会一直毫无底线的压榨我们!”
席间众人显然没把申秋放在眼里,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齐言之跟单蒙面不改色,置身事外的地坐在案几后,听着他们议论。
齐言之喝了一口酒,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眸,正好对上明先生的视线。
明先生戴着面具,表情全被那张冰冷的银面具遮盖住了,自然也遮盖住了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神色不明的双眼。
片刻功夫,申秋已经跟各族族长吵做一团,高位上的介石脸色极其难看,耗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堪堪忍着没有拔剑杀人。
唯有明先生、齐言之、与单蒙三人置身事外,仿佛这大厅中的争吵跟他们全无关系似的。
哦不,还有站在明先生身后那一身黑衣,雕塑一般的穆菲徳。
齐言之温和一笑,举了举手上的酒杯,明先生嘴角略翘,一点头,齐言之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争吵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听说,这人原不是什么奸细,而是启国丞相手下的幕僚,此次来塞北,并不是为了针对我们,而是为了替我们塞北建城而来。”
此言一出,原本争论不休的大厅倏然间安静下来。
“我也听说,好像是那丞相要实行变法,”一名族长道:“不但要替我们建城,还要引进贸易!替我们大开商道!”
有人附和道:“而且,关于从军的法度也改革了,以后不管是启人 ,还是我们,都可以论功行赏,再也不会被区别对待了!”
介石一张脸难看到极点,申秋满脸通红,目眦欲裂:“你们就听了点不切实际的消息,就心动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几十年,启人是如何剥削和压榨我们的?!且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你们就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无视这几十年间的屈辱和血海深仇了吗?!”
“可我们打仗,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族人和下一代更好的生活吗?”一名族长道。
“是啊,若非如此,那打仗还有什么意义?”
“现如今启国能带给我们的族人更好的生活,我们又何必抓住过去的恩怨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