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劲。
是他的错觉吗?
宁绝微微蹙眉,就在他放下防备,打算继续走时,眼角一瞥,左前方那昏暗的高楼屋顶上,有一抹漆黑的影子一晃而过。
那影子极快,不过眨眼间就没了踪迹,看不出是什么,也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
宁绝还想仔细看看,突然,一支利剑划破天际,在许多人的目光下,带着火光瞬间嵌入河水中央、那明显大了许多的游船上。
“呀,有人放箭。”
路人大惊,呼喊间,四面又是几支长箭射来。
支支箭头都带着明火,落到那游船上,顷刻就将木质的船身点燃,火光肆虐,游船晃动不止,然而,船舱里琴声未止,船上之人好像并不知道外面危机一样,竟没有一人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着火了,这是谁家的船,可有人在上面?”
“不知是谁放的箭,船里有声音,应当是有人在里面的。”
“快,去通知京都卫。”
“这里面的人是聋了不成,都烧起来了,还不出来?”
……
船上火势逐渐大了起来,周围行人纷纷止步,嘈杂议论间,有人去通知京都卫,有人大声呼喊,试图提醒船中之人危险。
火光吞噬了船上纱幔,灯笼落在水中,许多人围在河岸边上,在一片忧声下,“嘭”的一声巨响,船上木门被击碎,一个长身玉立、容貌十分惹眼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一袭青蓝色束袖长衫,墨发飞扬,步伐稳健,身后烈火熊熊,青烟萦绕,火光映照下,他衣诀翻飞,如谪仙历劫般,独立船头,似要飞升。
岸边有人喊着让男子跳下水,宁绝拧着眉头,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船上之人,正是前几日在街上看喷火时遇到的黑衣男子。
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在上元节对他动手。
正思索,船上男子动了,他一脚将旁边撑船的长篙踢到水中,看着好像是想用长篙作踏板,飞身下船。
岸边围绕的众人看着他动作流畅的跃下火船,脚尖刚触及木质的长篙时,又听得“咻咻”几声脆响,几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朝着河水中间,那无丝毫可挡的男子而去。
长箭带着森然杀气,男子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抵挡,就在众人以为他会被贯穿致死时,众目睽睽下,他借着长篙的浮力,飞身跃起,一个空翻避开左边长箭,落下时往后一闪,右边长箭也落入水中。
“好身法。”
“别凑热闹了,危险,快走。”
围观众人惊呼,有人看热闹,有人推搡,有人逃离。
长箭继续落下,长篙承受不住男子的重量,无奈下,男子退回已经烧了大半的游船上。
船头空旷,火势一时烧不到这处,男子武功不错,加上脚下平稳,他左摇右闪,每次都能堪堪避开危险。
船上箭矢越落越多,眼看他毫发未损,放箭之人按捺不住了,一声凄厉哨响,乍然,五六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从街道两边的屋顶上落在。
他们手持刀剑,直冲船上男子而去。
男子临危不惧,顺手从船头拔了根箭矢握在手中,黑衣人持刀劈下,他侧身躲闪间,一脚踹到对方脚弯处,在黑衣人受痛半跪下时,他用手里的箭矢狠狠刺入其后背,然后,以对方做支撑点,一个回旋踢,将另一个黑衣人踹出去好几步。
只一瞬间,六个黑衣人伤了俩。
余下几人一冲而上,男子一脚将身边受伤的黑衣人踢开,顺手夺下他手里的长刀,随即与几道黑影战在一处。
火光肆虐,船上身影交错,黑衣人训练有素,被攻击的男子也身手不凡,刀剑碰撞下,几人打得有来有回,谁也不落下风。
岸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人头攒动下,几个打扮普通、行为却鬼鬼祟祟的人摸到了半人高的石栏边,他们半蹲着凑上前,借着人群的遮掩,一只手抬起,对准了河中央火光映照下的人影。
轻风拂动,那宽袖之下,银光闪烁。
是袖剑。
七八个人怀揣袖剑瞄准船上之人,看他们所指方向,很显然是跟黑衣人一伙的。
宁绝眉间一蹙,要帮忙吗?
一群敢在京都作乱的亡命之徒,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该得罪。
可……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好歹那男人也曾帮过他,要是他今夜视而不见,算不算另类的忘恩负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