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崇邺唇角带笑,模样有几分认真:“今夜,只要我活着,谁也伤不了你半分,若你真不幸死了,我也会让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他语气平淡,但宁绝听得出,这并非玩笑话。
不等他们再多说,两边的杀手和黑衣人一拥而上,安崇邺松开宁绝的手腕,上前一个凌空扫腿,先将面前武功稍弱一些的杀手击退,随即一把扯住宁绝的斗篷,将他拉到身后。
刀剑无影,拳风凛冽,宁绝觉得自己像个陀螺,被安崇邺拉来扯去,无数把刀剑险险擦过,每当他觉得自己人头难保,闭眼等着自己血溅五步时,一股强势的力道就会立马将他拖离危险,回眸一望,安崇邺满脸从容,围着他跟一群人游刃周旋。
纵使赤手空拳,护他无伤无碍,亦不落下风。
他功夫确实了得,十来个人也够不到他衣角,反倒是有几人差点砍到宁绝,被安崇邺一脚踹出去老远,血喷了一地,应当是伤到了深处。
剩下那些黑衣人多多少少也受了些伤,眼见自己那么多人也不是安崇邺的对手,为首的黑衣人有了退意,他使了个眼色,所有黑衣人后退,只余三两个杀手继续跟他交手。
“走!”
一声低喝,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开。
透过交缠的人影,宁绝看到黑衣人的动作:“他们要撤了。”
安崇邺眉间一抬,一掌将一个杀手击飞,又飞身而起,一脚扫堂风踹倒余下几人。
翩然落地时,他挥挥自己凌乱的衣角:“放心,他们跑不掉。”
话音刚落,黑衣人还未跑出一丈,便见四周胡同、房屋里,蹿出一群身穿黑色铠甲,手执长剑的官兵。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不过眨眼之间,便将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宁绝惊讶之余,又见周围楼墙之上,架满了弓箭手。
瓮中捉鳖,有备而来。
一个相貌堂堂,衣着绀色束袖长袍的青年穿过人群缓缓上前,几个黑衣人握紧长刀,围堵之下,他们打算殊死一搏。
青年脸上含笑,没把这几人放心上,抬手示意身后兵将:“拿下。”
立刻,一群人冲上前,十个打一个,五个抓一人,百十来号人,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几个黑衣人。
不出意外,黑衣人和杀手纷纷落网,起先他们还想挥刀自尽,但青年丝毫没给他们机会,一个个被压着挑了手筋,反抗激烈的,更是直接被穿了琵琶骨。
看着官兵将一群人齐齐压住,宁绝松了口气。
对面的青年走了过来,行至两人面前,他看了宁绝一眼,没说什么,只对着安崇邺抱拳行了一礼:“殿下,可有受伤?”
殿下?
这称呼让宁绝瞪大了眼睛。
“没有。”
安崇邺吩咐:“将他们关进昭狱,除本殿以外,不准任何人探视审讯。”
“是。”
青年领命,对身后一摆手,一群来势汹汹的兵将立刻压着人有序撤离,只留下几个牵着马的小将。
那方事罢,青年又回头看向宁绝:“这位公子是?”
“宁绝。”他颔首回答。
京都里姓宁的人不多,宁绝长相出色,衣着秀丽华贵,看样子也不似平民百姓家的,青年将人好一番打量,实在想不出京都里哪家出了个这么招眼的少年。
“在下闻卿至。”
他抱了抱拳,问:“不知宁公子是哪位官僚家的公子?”
宁绝听到他的名字有一瞬间惊讶,随后就是沉默,宁辽虽是实实在在的四品大员,但目前名义上可不算是他爹。
“并非谁家的公子,我自小在鄞州长大,是前段时间才来的京都。”
他浅浅笑着:“至于父母,我母亲是个平头百姓,父亲……暂时还不算我的父亲。”
当着皇子殿下的面,他可不能说谎。
闻卿至听着,也没多说什么,身在京都,各种奇闻异事他们都见过不少,亲爹不是爹,父子不相识的新鲜事多不胜数,不稀奇。
“英雄不问出处,父母家世,不过是青云路上的其中一块阶梯,有或没有,对有能力的人来说都无甚重要。”
安崇邺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他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岔开话题,对闻卿至道:“将今夜之事大肆宣扬出去,本殿要让那身后之人藏无可藏。”
“是。”
闻卿至抱拳领命,转而又问宁绝:“宁公子需要在下派人送你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