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旁人,是你父亲。”
“于我来说,都一样。”
宁绝看着元氏,认真说道:“我答应母亲的事已经做到了,也希望母亲遵守承诺,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过多插手。”
原先,他是不愿来京都的,元氏逼迫不成,便说了,只要他回到宁府,就再也不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
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也为了这个承诺,宁绝答应入京,而现在,进入宁府的任务他完成了,母亲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你……”
看着他一脸坚定,元氏张嘴语塞,许久,才说出一句:“你长大了。”
他确实不是孩子了,见了自由天地,便再也关不住。
“母亲,我会如您所愿待在宁府,也尽量不跟他们发生冲突,让您难堪!”他平静说着:“但也仅限于此,别要求我太多,否则物极必反……”
到时落个不得安生的结局,谁都不好过。
虽然儿子从小听话懂事,但元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好,我不逼你。”
她轻叹:“你父亲那里,我会去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吧,不用太顾虑我。”
终归是亲生的孩子,相依为伴十多年,她又怎么舍得跟他反目呢?
宁绝勉强笑了笑:“多谢母亲。”
两边各退一步,方能各自欢喜。
翌日,宁绝早早起身,沐浴更衣,换上官服,戴好腰牌,拿着任职文书出了门。
宁府门口,宁辽的马车等在那里,宁绝一跨出门,便被车夫叫住:“小公子,请上车吧。”
宁绝没动,站在那里等阿七牵来灵夙,潇洒跨上马背后,他说:“下官与宁大人不同路,先行告辞了。”
话落,他“驾”的一声,直接纵马而去。
说是不同路,其实都是前往午门,只是进了宫后,一个去太和殿上朝,而另一个则是要去门下省任职。
卯时正,午门准时打开,一干朝臣有序进入,在人群中,宁绝看到了安崇邺,两人对望不过三息,便心照不宣的转过了头。
门下省置于皇宫政议殿旁,日常负责审核、封还皇帝失宜诏令,驳正臣下奏章违误,和纠核朝臣奏章、复审中书诏敕诸事。
宁绝被小太监带着往里走,行至官署门口时,小太监止步说道:“奴才非门下官员,不能入内,便只能送大人到此了。”
“有劳公公。”
宁绝颔首,独自跨入大殿门口。
门下省官员不多,大大小小算下来,也不过十几人,其中以二品侍中为主,领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侍、谏议大夫等职位。
宁绝现今只是一个七品司谏,算是门下省最低之位,所以当他走进大殿之中时,里面忙碌的一群人,谁都没理他。
早朝未下,宁绝便坐在一旁等着,直到一个时辰后,一群穿着绯色官服、手里端着奏折的官员走进来,他才站起身,上前行了一礼:“下官宁绝,见过诸位大人。”
“宁绝?”
一个略发福的中年男人看了他几眼:“哦,那个新科探花,新封的左司谏。”
他把手里的奏折递给一旁的人,接着说:“文书带了吗?”
“是,都带了!”宁绝取出巴掌大的文书递上去。
男人看了几眼,确定无误,便招手唤他跟着自己:“跟我来吧,去登记入册。”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闲谈之中,宁绝得知,眼前之人为散骑常侍,名叫吴庞,是门下省中,除侍中、给事中、黄门侍郎外的第四人。
他给宁绝登记完名册,就吩咐一旁的右司谏带他去熟悉政务。
第一天任职,宁绝要做的事不多,主要是了解一些宫里的规矩,和殿前的礼仪,以防冒犯贵人,丢了命不说,还得连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