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市那晚,他是亲眼见过那两人的功夫的,无论其中哪一个,安常浩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父亲……”安常浩转头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安明枥严肃摇头,转而看向宁绝:“本殿有一事不明,宁公子能否解疑?”
“殿下请说。”
“宁公子曾亲眼所见,本殿与安明玧关系不睦,且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你为何不以他作靠山,反倒是要来本殿这里求谅解?”
“你可知,跟他可比跟本殿有前途多了。”
若他能得安明玧相护,纵使自己多少不悦,也难再轻易取他性命,最起码,需要考量的会更多。
“宁某有意扎根潞城,自然不能只看眼前。”
宁绝颔首,不假思索道:“三殿下再强盛,这潞城将来的主人也只会是世子殿下,宁某所为,不为大富大贵,但求诸事平安,所以,宁某不愿与殿下交恶。”
没有半分迟疑,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他的真诚表露无遗。
望着少年纯粹的眼神,安明枥内心逐渐松动,终究是未经事的年纪,能有多少心思,无非求个安稳罢了。
“若你真能除掉穆林,本殿不但不会再计较先前之事,反之,本殿还会重用你。”
安明枥笑着,只是戴着那张诡异的面具,整体看起来并不和善:“无论你是想做生意,还是想为官,本殿都能满足。”
“如此,宁绝就先行谢过殿下……”
“忙什么,等你事成,再来谢过不迟。”安明枥抬手制止他因道谢而弯下的腰:“本殿至多给你七日,七日后,你,或是穆林,必须要有一人彻底消失。”
至于谁死谁活,就看双方的本事了。
总归他是不亏的。
宁绝垂眸浅笑,微微颔首,不疾不徐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
两边协议达成后,安常嘉怀着混乱的心情将人送出了房门,二人刚走,安明枥便吩咐安常浩。
“派人盯着穆府动静。”
“是。”
安常浩点头,转而又道:“那宁绝呢?要不要盯着他?”
安明枥思忖着摇头:“他身边那两个护卫,非等闲之辈,你们暂且别去招惹。”
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安明玧。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收拾就好了。
出了东院,一路走到回廊亭边,安常嘉几番犹豫下,终于停了脚步。
回头,他看向身后的二人,愤懑中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委屈:“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你们与我父亲之间的矛盾?”
宁绝闻言沉默,片刻后缓步上前,叹息了声:“起先见你,不过是志趣相投多聊了几句,若一开始就说了,只怕你我二人再难交集……”
“朋友易得,知音难遇,卿合汝意,当不负之,王孙殿下,请原谅宁某隐瞒之心。”话落,他拱手弯腰拜下。
安常嘉心头微动,抓住他的双手,制止他的动作:“你……你也不必如此,我并未怪你……”
刚才在房中听完了前因后果,他知道,那并非宁绝之错,也怪不着他。
宁绝有些诧异的抬头,扫了眼他脸上的神态,略带打趣道:“殿下真的不怪?”
“不怪。”
安常嘉低声道:“我只是有些生气,如果你早些将实情告诉我,我们一同出出主意,说不准今日就不用答应父亲,去杀什么都尉长了。”
他见过穆林耍刀时的威风,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他的本事。
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多谢殿下关怀。”
有些没想到他的反应,宁绝放软了声音:“不过,我说得出来,自然就有把握完成,殿下就等着好消息吧。”
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安常嘉说不出违心的话,却也不想打击他,只能点头表示坚定支持。
事成不成不重要,只愿你能保住一条小命,莫把自己玩没了。
三人边聊边往外走,在跨过一扇月洞门时,迎面遇到一位年逾半百、满头白发,看着却精神头极好的中年男人。
三人停下脚步,领头的安常嘉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面前的男人就拱手一拜,恭恭敬敬开口:“老奴见过七公子。”
王府共七位王孙,按年龄来算,安常嘉正好位列最末。
老者堵在面前,没有让步的打算,安常嘉心中有些忐忑,试探询问:“曹伯,有事吗?”
曹伯站直身体,目光扫向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