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从堂前穿过,看到病了许久的王爷走到了院子里,有惊讶也有疑惑,纷纷上前行礼。
安昭良好心情的免了他们的礼,让人在旁边凉亭下摆了茶水点心,随后招呼着宁绝二人上前坐下。
“京都的新茶,宁大人尝尝。”
他亲手斟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宁绝面前,一杯递给了天乾:“多谢阁下,让本王能再看一次如此美妙的晚霞。”
“王爷言重了。”天乾接过茶一饮而尽。
少年豪迈,有侠气之风。
安昭良笑看宁绝:“宁大人的人,果然个个不凡。”
也难怪他如此有把握,敢亲入虎穴,与虎狼争权夺利。
宁绝笑而不语,拿起茶杯浅咂了一口。
“其实,方才宁大人不该救本王。”
安昭良道:“若本王死了,燕王府必然大乱,明枥和明玧为争王位,定会斗个你死我活,宁大人想帮如钦,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听起来是不错,可宁绝却摇头:“下官可不觉得,王爷身故,我这个目睹者,能安然走出中院的大门。”
偌大一个寝室里,就他跟天乾两人,曹伯一走安昭良就死了,谁能不怀疑他啊?
届时别说安明枥和安明玧,就是安承权,都不一定能信他。
安昭良挑了挑眉:“所以,宁大人是为了保命才救的本王?”
“自然。”
宁绝毫不避讳:“下官也是个惜命的人。”
世上之人,谁能不惜命呢?
安昭良笑了笑没说话,三人坐了片刻,直到一壶茶干,宁绝起身欲告辞。
“王爷,时候不早,下官该告辞了。”
“且慢。”
安昭良身子没动,就抬头看向他:“宁大人,择主一事,真的没得商量了吗?”
宁绝垂眸,没有半点迟疑回答:“王爷,下官不敢违逆陛下旨意。”
一切都是皇命,他一个六七品的小官,能有多少话语权。
安昭良叹了口气:“明枥、明玧二人,皇帝想如何处置他们?”
“下官不知。”
宁绝道:“万陀山一役,两位殿下罪孽深重,可这事应由王爷处置,陛下只吩咐下官辅佐大王孙继位,其他的,当看王爷意愿。”
只是这“王爷意愿”,是嗣王爷的,还是他这个亲王爷的,就不得知了。
安昭良沉默,听懂了他这一层话的意思,要么自己处置了他们,要么留着等安承权继位后处置他们。
看似是两个选择,实则最终也只有一个选择,因为不管他处不处置,都免不了安承权继位后再下杀手。
再温厚的性子,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以德报怨,更何况,那是杀父之仇。
安昭良没再阻拦宁绝和天乾离开,两人出了院门,在一众侍卫的注视下往外走去。
刚离开中院的视线范围,二人又被一人拦住,是个清秀的少年,看样子与安常嘉差不多大,一身青衣,满面冷意,阴戾的双眼紧盯着宁绝二人,出口也是毫不客气。
“宁绝是吧,我父亲叫你。”
宁绝颔首:“敢问公子,令尊何人?”
“燕王府三殿下。”
原来是安明玧。
宁绝微微一笑:“三殿下啊,那恐怕是不行了。”
安仲贤不悦皱眉:“为何不行?”
“天色已晚,在下得回去了。”
“见完父亲再回。”
“不行。”
宁绝拒绝得果断:“三殿下若有事,过几日我再来拜访,今日不行。”
一整天时间都花在了这三父子身上,总得让他休息休息是不?
“你能见二伯,能见祖父,为何偏偏不能见我父亲?”
安仲贤发了火,语气很是不善:“难不成你嫌我们势弱,故意为之?”
“公子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宁绝笑的恣意:“近来我要给世子殿下办点事,所以赴不了三殿下的约,还请公子代为转达歉意,望殿下莫怪。”
说是致歉,可话里话外听不出一点歉意。
安仲贤被他忽悠愣了,等他反应过来,正要开口时,只听宁绝低头说了声“告辞”,完全不等他反应,领着天乾就直接从他身边快步走过。
两人速度很快,跟逃命一样,三两步蹿出去老远,眨眼间绕过拐角就不见了身影。
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