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浩浩荡荡的军队到了潞城十里之外。
安明玧从暗道出城,带着伤势未愈的安仲贤进入历城军营,在与一众将商量了整整五个时辰后,就目前状况做出了最合适,也最快捷的计划。
六月五日,艳阳高照。
宁绝站在山巅听下方战鼓擂擂,安明玧一身黑金甲胄,骑着高头大马,亲自领军叫阵,红色旗帜飞扬,安明枥身着孝衣站在城墙之上,眼神扫过黑压压的人群,眉头深深皱起。
事态演变到这地步,两边都没了退路。
城墙上,弓箭手严阵以待,安明枥一抬手,众人纷纷拉紧弓弦。
“本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兵。”他厉声喊道。
安明玧嗤笑:“世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可惜,本殿今日心情不好,不打算遵训。”
他现在只想打进城内,杀了安明枥和那个一直算计他的家伙。
“父王遗体尚未出殡,你就想着争权夺位,安明玧,这就是你为人子所尽的孝道吗?”
他企图用礼义道德来压人。
安明玧却只是冷笑:“是我要如此的吗?若非你们苦苦相逼,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安明枥,我的好兄长,你拿刀指着我,想杀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仁孝亲情呢?”
早前为了杀他不择手段,现在正面交锋,却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未免有些可笑。
“你残害手足惹父王恼怒,本殿只是奉命行事,何来逼迫?”
“我残害手足?你没有吗?”
安明玧露出嘲弄的表情:“如果依罪论处,兄长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吧?”
他这一句意有所指,其中含义两人心知肚明。
安明枥攥紧手指,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安承权。
“嗯?二叔,怎么了?”安承权不明所以。
“没,没什么。”
安明枥移开视线,目前他手里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安承权这颗棋子还不能丢弃。
他稳住神色,愤然喊道:“休得胡言乱语,本殿再问你一次,退不退兵?”
“不退。”
长刀一指,安明玧表明了态度:“多年恩怨,早该有个结果,今日一战,你我既分输赢,也决生死。”
路已经走到了这里,后退半步都是万丈深渊,他们无路可退,也不想退。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安明枥强忍愤恨,一声令下:“放箭。”
如暴雨般的箭矢落下,安明玧不甘落后,一声“攻城”,无数人架着盾向前冲去,身后几十个将士抬着撞木直击厚重的城门,一声声巨响之下,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岌岌可危。
“来人,抵住。”
殷术指挥下属抬着木头抵住不停抖动的城门。
范纪已经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城楼上,弓箭手换了一批又一批,无数兵卒架着云梯意图爬上城墙,密密麻麻的箭羽下,不停有人受伤坠落,然一人倒下又有十人冲上前,在人数优势下,接连有人爬上了城楼边缘。
敌人冲到了面前,弓箭手作战不便,立刻弃弓换刀。
两边人杀作一团,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安明枥忙问身边下属:“唐焱怎么还没到?”
下属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边击退冲上前的敌人,一边往城下看去。
城门外,震耳欲聋的嘶喊此起彼伏,黄沙飞扬中,一群金戈铁马奔腾而来。
“殿下,殿下,他们来了。”
下属厉声高喊,安明枥一刀劈到敌人身上,踹开了无生息的尸首,抬眼望去,只见旗帜猎猎,马蹄阵阵,几千人从敌军后方围了过来。
“终于来了。”
安明枥心头大喜,一声令下:“下令,开城门,迎战。”
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个前后夹击的机会。
范纪收到命令,大喊一句“开城门”,将士们立刻撤下堵门的长木,外面撞击声不停,红木门闩刚取下一根,伴着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厚重的城门被直接撞开,猛然砸倒了十来人。
来不及伸手救援,范纪和殷术立刻带着人冲出城外。
后方兵马也到了跟前,一时间,安明玧的人被围堵在了中间。
安明枥看着下方战局,忍不住大笑两声:“安明玧,束手就擒吧。”
虽然隔着老远,听不见声音,但安明玧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高兴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