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正厅外,安明玧带着一身血腥,犹如地狱杀神一般跨步走了进来。
灵幡随风扬动,安明訾静坐在轮椅上,目光正对着门外,看到来人,他没有半点意外,不慌不忙开口。
“三哥回来了,来给父王上炷香吧。”
灵堂里没有丫鬟小厮伺候,灵位前的香烛燃尽也无人更换,安明玧看着那牌位上的名字没说话,丢了武器往里走去,进门前,他扯了门上的白绸擦手。
干涸的血迹大多擦不掉,随便抹了两下,他丢掉染脏的绸布,在供桌前取了新的白烛换上,又点了三支香,认真祭拜过后插到面前的香炉中。
兄弟俩看着燕王的灵位久久不语,直到安仲柏走了进来,安明玧才问道:“与宁绝合作之人,是你吗?”
他问得直接,安明訾却一脸莫名。
“嗯?宁绝是谁?”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跟我装傻?”
安明玧侧眸看向他,眼里微微有怒火在汇聚:“安承权交给安明枥的那封信,不是你指使他做的?”
“我不知道三哥在说些什么。”
安明訾浅浅笑着,装得一脸单纯无知:“我只是个残废,不想参与两位兄长的斗争,无论你们谁坐上王位,我都没有意见,只希望你们能容我安享晚年即可。”
瞧瞧,多不争不抢,超凡出世啊。
“呵,呵呵……”
安明玧嗤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个四弟如此会装呢?
“你不争,那你让安承权和安禹劭领兵做什么?”他走上前,探下身子说:“我倒是小瞧了你,那么多年都没发现,原来府里还有那么个两面三刀的人。”
四目相撞,两人深深凝视。
作为兄弟,他们五官有三五分相似,不过一个温润,一个邪肆,品性看着更像是两个极端。
“三哥说什么,我听不懂。”
安明訾眨巴着眼睛,坦荡的神色没有半分畏惧:“我不曾偏帮二哥,也没有让如钦和平召去对付过三哥,这几日我一直守在父亲的灵前,他们做了什么,有什么谋划,我都一概不知,也不曾参与。”
简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小辈们的自作主张,与他无关。
像是诉说真相,更像是推卸责任……
安明玧都不知道该说他怯懦软弱,还是故意为之,竟把一切都推到了自己亲儿子和侄儿的身上。
“你既不知,我便不怪。”
他伸手搭上安明訾的肩膀,毫无温度的笑道:“如钦一向听你的话,你下个令,让他们别再与我作对,可行?”
他眼底的试探之意明显,安明訾却摇头道:“若是以前,这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如钦只怕不会再听我的了。”
“为何?”
“因为……他要为父报仇啊。”
安明訾脸上挂着笑,眼底却看不见半点温度:“大哥是怎么死的,三哥还记得吗?”
安明玧眉头一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隐隐收力。
“大哥,他不是被山匪害死的吗?”
多少年前的事了,陡然提起,却依旧让人记忆深刻。
“真的是山匪吗?”
安明訾扒开肩膀上手掌,逐字逐句道:“父王去世前,曾告诉如钦他父亲真正的死因,二哥与历城城守勾结,买通山匪残害手足,三哥是知情的吧?”
“或者说,是三哥给二哥出的主意,真正的凶手,其实是你,对吗?”
儒雅之人,连质问的语气都是温和的。
安明玧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安仲贤见状,立马替自家父亲平反:“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与大伯的关系曾那么好……”
他大声吼着,全然没有半点对长辈该有的恭敬。
安明訾倒是没所谓,瞥了他一眼,说:“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三哥是否清白,也不由我说了算,同理如此,如钦相不相信,也只能他自己去判断。”
旁人说的再多,信与不信都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很明显,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安承权不止信了,还开始了复仇。
安仲柏沉默了。
安明玧看了眼安明訾无法动弹的双腿,冷声道:“不止他信了,你也信了,对吗?”
否则他不会让安禹劭去帮安承权,不会任由南营跟自己作对。
安承权想为父报仇,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