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卿竹拧着眉说:“一旦事情败露,陛下会如何惩治你,你有想过吗?”
他不是不懂“有恩必报”这句话的意思,但那也得分人啊,安明玧哎……何等角色,那是森罗殿的阎王爷,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甚至包括了他自己的父兄。
这样的人,杀了他就是替天除恶,积攒功德,还谈什么是非对错,报什么恩义情仇?
他理解宁绝的想法,但十分不赞同他做的决定。
“世人皆知,安明玧武功高强无人能敌,骁骑营没困住他,也是很正常的事。”宁绝拍着他的肩膀说:“除你以外,无人知道是我放走了他,所以,只要你不说,我就不会有事。”
他是借着黑衣杀手的名义“劫”走了安明玧父子,就算旁人查起来,也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闻卿竹白了他一眼:“既然没人知道,那你怎么不连我一起瞒着?”
作为骁骑营都尉,他最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但是……
“我信你。”
宁绝坦然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我也不想瞒着你,如果以后事情败露,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他这撇清关系的话,闻卿竹难得变了脸色,有些气愤道:“你以为我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吗?我只是觉得,你为了那样一个人,不值得而已。”
本应是天上明月,又何必为了沟渠之水,而让自己沾染污泥?
折了手边一片绿叶,宁绝说:“值不值无法轻易评判,但我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
他的坚决到了固执的地步,闻卿竹面色无奈,再多的话都堵到了喉咙口。
他能怎么说,站在对方的立场,似乎谁都没做错什么,可事态发展就是越来越偏了。
深吸一口气,闻卿竹又问:“方才大王孙说,牢里的安仲柏被人救走了,那也是你干的吧?”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宁绝也如实点了点头。
“你……”
闻卿竹张了张嘴,心头升起烦躁,他想发火,又怕引起旁人注意,情绪与理智交缠,最后还是压着心中怒气,来回踱了两步,实在忍不住了,才放低声音斥了他一句!
“你糊涂。”
为了那样一个人,压上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可不就是糊涂吗?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贯理智的人,会突然做出这么多不理智的事。
看他责备又担忧的神色,宁绝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放走安仲柏,自是有我自己的考量。”
“安承权和安明玧之间的仇恨无法调剂,若任由安仲柏留在此处,安承权肯定会杀了他,而一旦安仲柏身死,安明玧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到那时,潞城只怕又会陷入一场不必要的血雨腥风中。”
是非恩怨今朝尽,浮沉斑驳半世消。
若无必要,宁绝并不想看到战火,原先为了兵权他已经毁了潞城一次,后续若能避免,他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