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内经历太多变故,朱玉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被赵子漠掐着脖子押上了马,被他带着一路向东。
赵子漠在驿馆买了两个窝窝头,朱玉瑶发誓她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她是郡主啊。
出生在镇远将军府,从小就被父亲叔伯捧在手心。
哪怕在边塞苦寒之地,她的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
便是染了风寒,头疼脑热,整个镇远将军府都能急得上蹿下跳。
等哥哥朱梁率领大军一路南下,拿了这世间的皇位,就更不用说了。
她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又哪里吃过如此冷硬之物?
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滴在手心的窝窝头上。
“呵……不愿吃?”
赵子漠大口啃着窝窝头,目光猩红:“等你饿上两天就该知道,这窝窝头在外边,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了!”
见朱玉瑶还是没有动口的打算,赵子漠干脆将她手里那个也抢了过来,几口咽下肚!
原先的囚犯服和绫罗绸缎已是不能再穿了,好在赵子漠在逃出京城的途中顺手从不知哪户人家的院子里扒拉来了两件粗布麻衣。
“云叔叔,你……转过去……”
“快一点!你当我很愿意看你那两片肉吗!”
原先的绫罗绸缎被强行撕烂,尽管朱玉瑶宁死不从,那身粗布麻衣还是套在了破破烂烂的锦缎之外。
那粗糙的质感,让得她皮肤生疼。
每晚入睡之前赵子漠都要绑住她的双手双脚,还要拿布团塞住她的嘴。
赵子漠根本不管朱玉瑶委屈不委屈,他只想带着这件货品直达黄州。
说到底,两个人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
在朱玉瑶还在纠结“皇哥哥和云叔叔到底还爱不爱我,叶羽还会不会记得我收留我”的时候,赵子漠心中想的只有“这可能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了”。
赵子漠想过,若是叶羽不愿意收留他……
若是叶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对他扣下扳机……
他本就只剩孤身一人了,又有何可惧!
若是他在见过叶羽之后,叶羽不愿意收留他,而他仍能够留得一命,他就借道逃到南蛮去,在南蛮收编人手建立势力,东山再起!
以他的才能,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所困住!
就算花上十年、二十年……直到他垂垂老矣,无力再北征!
那些亲人的惨嚎和不甘的面容仍然回荡在赵子漠的脑海里,赵子漠发誓,就算倾尽所有,也要让朱梁付出代价!
而在借叶羽之手,讨伐了朱梁之后……
要付出代价的,就该轮到叶羽了!
从京城到漳州,赵子漠和朱玉瑶连县城都没有进去过。
村庄各处都是乞讨之人,到处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
离开了京城地界,朱玉瑶总算明白了那颗窝窝头的分量。
窝窝头的确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美食,寻常百姓连喝顿稀粥都很勉强。
“云叔叔……我饿……”
“给我忍着!等这匹马跑死了就给你吃肉!”
对,马匹跑死了也别浪费,还能煮了喝汤。
喝完汤再找家驿馆换一匹,一百两银子足够让他们跑到东边沿海的平洲。
陈关被抓了,透露出赵子漠和朱玉瑶的去向。
于是京城到与黄州只有一江之隔的漳州重重设卡,江面更是禁止任何船只通行。
渔船被凿烂,渔民们哭诉着官府连他们这唯一的生计也要剥夺。
朱梁才不管那么多,他只要赵子漠和朱玉瑶的下落!
然而朱梁不知道,赵子漠根本没有往南去,而是一路向东,藉由平洲的海面去往黄州。
赵子漠不是没有想过投奔他那其他三个兄弟,只是其他三个兄弟的家人亲属同样被扣留在京城,这三人难保不会选择用朱玉瑶和赵子漠,与朱梁交换。
这样他逃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一路上看到的反贼势力都是土鸡瓦狗,毫无利用价值,属于会被叶羽一梭子子弹尽数射杀的货色。
而朱玉瑶能听到的,只有一路上的谩骂之声。
痛骂朝廷的赋税之高,痛骂官员中饱私囊,痛骂这世道不公,让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两银子能买到那么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