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提前三天,袁梁回到家里,每天就是陪着老婆孩子,就是吃喝玩乐。
手机短信拜年,徐有才回复,他没有回来。在云南工地上,他一直惨淡经营,活不好干,刚刚能裹过成本来。要过年了,他让司机回来过年,他一个人留在了那边,说是节日期间干活的少,正好他在那边可以赶活。
张煜春做东,召集杜文艺、马虎腾、辛伟峰、盛金宝几个人,来到唐汉平的饭店聚会。张煜春正是得意的时候,顶着一机厂财务处处长的名头,去了一家私人的大型粮食加工厂做财务经理,业余时间还为几个个体户做账,收入非常可观。
汪恒善来了,竟然带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脸色红润,很老实的样子。汪恒善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介绍说是自己的同学。
马上要开席了,唐汉平吆喝着不要打牌了,该上菜了,门外有女人喊着,尽管几年没见,但袁梁知道,是蒋蔚秋来了。
张煜春推着马虎腾:“马总,你往那边靠靠,让蒋蔚秋靠着袁总坐。”马虎腾故作紧张:“失礼了,蒋经理来了,我就该让地方了。”
一机厂破产后,马虎腾在家里闲了有一年的时间,这才到一家私营企业干起办公室工作,也是委曲求全、马马虎虎,生活所迫而已,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豪气。
张煜春指着蒋蔚秋对袁梁说:“袁总,你还不知道吧,蒋蔚秋现在保险公司,干得很猛,已经是保险公司副经理了,每天带着一帮人前呼后拥风光得很。”
蒋蔚秋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是因为张煜春告诉她袁梁来,她才过来的。她看了袁梁一眼,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眼前,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着。她不会忘记,是袁梁把她要去了食品厂,是袁梁把她安排去了销售处,袁梁也多次照顾她。下岗后,她凭着在销售处的历练,去了保险公司,终于打开了一片天地。她明白,没有袁梁,她可能现在正在一家私人工厂里干着体力活。
杜文艺、辛伟峰、盛金宝,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一摊,有好有坏,但都能吃上饭,在这样的场合都放得开。汪恒善发挥自己做业务时的特长,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他的手上戴着一个宽大的戒指,闪闪发亮。看来他养猪养得不错。
汪恒善带来的女人只是吃饭,吃了一会就告辞了。张煜春对汪恒善说:“汪处长越混越好了,到哪里都带着小蜜,怎么样,到哪一步了?葡萄吃上了吗?”汪恒善喝了一口酒:“这是看不起兄弟,还到哪一步了?就咱的本事还能让她跑了,葡萄都捏熟汤了。”马虎腾问那女人是干什么的,唐汉平端着盘子过来说,那女人是食品厂的,也是下岗的,离婚了,在一个服装店给人家卖东西。
杜文艺说:“汪处长,拉拉你和袁总在广州的奇遇,烘托烘托气氛呗。”汪恒善看看袁梁说:“袁哥,我给他们先拉拉你在广州酒吧的奇遇,你不会介意吧?”袁梁笑笑:“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尽管拉。”汪恒善再次发挥他的特长,眉色飞舞、添油加醋地拉起来,把席间的气氛推向一个高潮。
汪恒善看看蒋蔚秋说:“我拉的是袁总和程远方的故事,他俩花了三千块钱,袁哥是没吃亏,袁梁还摸了那个白女人的小腿,程远方说,那白女人的白腿白得晃眼,程远方是啥也没摸着,就和人家聊了几句。袁哥神态自如地让程远方从裤衩的兜里掏钱。”
张煜春说:“你上次说,程远方把钱掏出来给前台小姐,前台小姐还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钞票的味,不就是裤裆的味?”
汪恒善说:“这还不是绝的,绝的是我们住在宾馆,夜里听到隔壁有男女做爱的声音,我和程远方也模拟着声音,和隔壁应和起来,我再给你们学一遍。”席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蒋蔚秋斜眼看一眼袁梁,也是,荒唐过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都没有喝多,马虎腾就说不喝了,还要打牌,唐汉平急忙过来和汪恒善、张煜春一起收拾。袁梁要告辞了,说是家里有事。张煜春问袁梁怎么过来的,袁梁说走着过来的,正好散步走回去。蒋蔚秋站起来说:“袁总,我去送你,我开车来的。”杜文艺会意地一笑:“快走吧,你去送你的老领导,我们在这里打牌。”
袁梁告辞,蒋蔚秋跟着出来。袁梁要走着回家,蒋蔚秋没说话,,拿着车钥匙,一辆车门上有保险字样的桑塔纳吱地叫了一声。蒋蔚秋打开车门,推着袁梁进了车。蒋蔚秋发动车子,慢慢驶上马路,逐渐加快了。袁梁看着车外,已是夜间十点,路上没有行人,有零星的鞭炮声从远处传来。
蒋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