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身边已经睡着的夏君意,杨苍逸的眼里熠熠生光,嘴角的弧度一直弯不下来。
他看着她,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许多过去的画面,从初相识至今。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杨家出事后,他爹走丢他娘到淮安府寻人之时,那时他才四五岁,而她也不过才三岁多。
“你藏在这里做什么?。”稚嫩的声音响起,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的他抬头,面前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精致漂亮的小女娃娃。
“你怎么哭了?”小女娃蹲在小男孩面前好奇的问道。
他看着她抬手抹了抹脸,依然沉默着没有开口。
“是因为你娘生病了吗?”小女娃又开口问道。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环抱着双腿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突然小女娃俯身伸手抱住了他,学着大人的模样笨拙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不要怕,不要怕,放心吧,大夫伯伯可厉害了,他一定会治好你娘的。”
他先是一愣,然后眼眶越来越红,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不断往下滑落。
家中突逢变故,小小年纪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住的房子不能住了,他们要搬到好远的地方,住着又旧又小的房子。
也不明白,为什么经常吃的东西都没有了,有时候甚至还要饿肚子,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哥哥日渐沉默,为什么娘常常抱着妹妹满脸哀伤,还有已经许久不见的爹去了哪里。
他其实很害怕,可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眼前的这个小女娃是第一个对他说不要怕给了他拥抱的人,这件事在他脑海中记了很久很久。
第二次见面,是夏家为了让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夏家女婿,举荐了他去参加文渊书院的考核。
那时候,是夏二爷带他去的书院,而早已不记得他的她则跟在夏二爷身边。
“贤侄,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若能考上文渊书院,也才不会让你夏大伯失望,成为配得上朝露的好儿郎。”本就紧张的他听到夏二爷的话,变得越发紧张,心里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抗拒。
“算了吧爹,你说这话也不觉得难为情,文渊书院是这么容易考上的?那哥哥怎么考了这么多次也没考上?”
清澈俏皮的嗓音传来,她脸上洋溢着让人不自觉想跟着笑的笑容对他说道“这位小哥哥,你尽力了就好,考不上才是正常的,一次不行大不了再来一次呗,实在不行,别的书院也能读书。”
“嘿,你这丫头,罢了,贤侄,就像这丫头说的,你尽力了就好,不行,咱就换个书院。”夏二爷捏了捏拆他台的小姑娘的鼻子,无奈的说道。
他紧张的心,瞬间就轻松了不少,也为了不让她失望,本来有点抵触不想如他们愿考上的他,用上万分的用心,最后成功的考进了文渊书院。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面,可他偶尔在和老师同窗们外出经过淮安府城时,能在街上看到她。
她仿佛永远充满了活力,每次见到她,她都是那样的开朗快乐,如同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般。
他曾经见过她,和许家小姐在大街上替被富家公子欺负的小姑娘出头,教训登徒子。
也曾经见过她,看到年迈的老者或者弱小的孩童摆摊辛苦,而让身边的丫鬟把东西全部买下,给的银子也比正常的货价多。
甚至连他也曾受过她的恩惠,那日大雨突至,他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她的丫鬟撑着伞把买来的伞递给她时,她把伞塞到他手中,未等他拒绝,她就已经和丫鬟同撑一把伞离开。
不知她何时走进他的心里,当他知道时,她已经在里面生根发芽长成大树,再也拔除不掉,但是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她的身份,都让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他才更要退亲,不然对他的未来妻子太过不公,而退亲后,他也不会在没放下她前去想娶妻之事。
他只想把她藏在心里,而他做的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在逢年过节烧香拜佛时,常常会在祷告中加上一个心愿,愿她年年岁岁平安无忧。
杨苍逸看着夏君意的目光越发的温柔如水,此生竟能娶她为妻,怎不是如同置身梦境中呢,毕竟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
在他渐渐睡去之时,本在安睡的夏君意眼皮突然动了几下,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夏君意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地方,还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梦魇中。
这似乎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