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凝耳力并不算差,所以将那些议论的声音收入耳中后,整个人都有些无语。
她本来还以为今天就这样结束了,都已经想到中午回去要吃啥了。
没想到这朝堂吵架还是回合制的是吧?
而且,陆晚凝深深地怀疑,这些言官就是因为怼不过墨行渊,所以才把矛头对准了她,想从她这里找回点场子。
不过不管是不是,现在的情况她也不适合继续置身于外了。
但对于言官的发难,其实不止是陆晚凝,就连皇帝都有些震惊。
接连三次被打断,皇帝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彻底变差。
就问问在场这么多人,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只是听着言官的苗头对准的是陆晚凝,他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希冀。
朝臣们压不下墨行渊的风头,难不成这些言官还压不下陆晚凝这个女人吗?
所以皇帝隐晦地给言官们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可以继续了。
本就喷得上头的孙大人和连大人,有了皇帝的鼓励,更像是打了鸡血般。
“素来女子无才便是德,作为王妃,就更该司王妃之责,为摄政王打理好后院,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这般成何体统!”
孙大人的话音落地,两人好似雄赳赳前往斗场的斗鸡般,直直盯着陆晚凝,好似等着陆晚凝辩解一般。
陆晚凝却只觉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言官喷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来来回回不过是她祸国殃民、德不配位,不仅蛊惑墨行渊待她来早朝,还暗指她藐视皇权之类。
都没有听完,陆晚凝便觉得她先前的想法是对的。
这群言官就是不敢喷墨行渊,所以才准备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想到这里,陆晚凝便在心中冷笑。
想要捏软柿子是吧?
那她不好好好陪这些人玩玩,还当真对不起他们专门来捏她这个软柿子了。
墨行渊坐在陆晚凝身边,自然是感受到了陆晚凝身上的气势。
他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略带怜悯地扫了眼那两个言官。
随即,暗中握住了陆晚凝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阿凝,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他借着侧头的时候,小声在陆晚凝耳边轻声说道。
陆晚凝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你放心吧’的眼神。
然后,便迎着正对她怒目而的言官,直接走了出去。
“这位、孙大人是吧?”
陆晚凝穿着王妃的礼服,踱步到了太极殿中,目光落在先开口的言官身上。
她虽并未细致了解过这些朝臣,但方才大臣们的议论她却是听到的。
根据推测,她猜这个人应该是朝臣口中的孙大人。
“方才是你说的,永宁国百年之间,从未有女子踏足太极殿是吧?”
孙大人端的是刚正不阿的模样,高昂着头颅,好似连眼角的皱纹都写满了不畏强权四个大字。
他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摄政王妃,自前朝后梁景后祸乱朝纲,永宁国自立国至今,皆未有女子踏足太极殿,王爷贵胄之躯,受你蛊惑,我等可不会放任你。”
晚凝看到他这副略显怪异的样子,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孙大人似乎不敢相信,陆晚凝竟然敢在朝会之上他如此慷慨激昂时发出笑声,两只眼睛瞪得宛如铜铃,倒显得更为滑稽。
陆晚凝却是迅速敛了神色,“孙大人如此说,是不将忠勇侯府的老封君算在女子行列?昔年先帝敕封老封君时,便是在太极殿中,老封君一生育有三子,长子与次子皆马革裹尸死在了与蛮子的战争之中,依照孙大人之言,本王妃是否也可以认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大人不敬先帝呢?”
跟墨行渊来上朝这件事,虽然很大的原因,是为了看蠢皇帝和太后的好戏。
但是她也曾与墨行渊设想过,这些朝臣会从什么地方发难。
原本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竟然都用上了。
而忠勇侯府的老封君,便是墨行渊提出来的。
会将她拎出来的原因其实也简单,这个老封君不仅是先帝的乳母,她的两个儿子都战死在了北境。
因此,这忠勇侯府的忠勇二字,就是先帝的两个奶兄的命换来的。
孙大人原本洋洋自得的神色,在听到不敬先帝四个字后,刷地便惨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