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
空枪。
一共六发,已经开了五枪。
那多比焦灼起来,这下好了,他不仅没有破蒙哥马利的心防,倒是要先破防了。他的羽毛不再张扬地竖立着,而是全都垂落下来,他接过手枪,颤颤巍巍地举到头顶,深吸了一口气,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你这小子,居然耍我。你说你哭什么,我都没有哭,你运气哪有你想的那么差。”
不知道那多比是清楚自己将死所以出言安慰蒙哥马利,还是在自嘲最后自己也是败给了运气。
那多比闭上眼,最终还是扣下了扳机,枪鸣之后是沉寂,并有想象中的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第六枪仍是空枪。
那多比难以置信地打开弹夹,里面没有子弹。
蒙哥马利一只手抹尽眼泪,把藏在腹下的手伸出来,打开攥紧的手心,朝地上丢出一颗子弹。
子弹在地上乒乓作响,滚落到那多比脚边。
“你?”那多比不解地看向蒙哥马利,“你作弊。”
但很快那多比的不解就变成愉悦:“你可真有意思,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你这样有趣的选手了,快说说是第几枪做的手脚。”接着,愉悦变成了欣赏,“你明明还可以接着动手脚,让我意外死于副本,提前通过副本,有意思,有意思。”
蒙哥马利长舒一口气,把脸侧向一边呵呵地笑了两声:“第一枪。”他站起来,舒展身体,从一开始,蒙哥马利就用元力技能保护了自己的要害,从子弹被传送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又输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转到自己、第一枪就是死局,真是倒霉透顶,“你赢了,动手吧。”
听到第一枪的答案后,那多比明显触动了一下,全身的羽毛都垂落了下来,但很快又立起来了。
“可我说,是你赢了。”那多比把手枪递给自己的尾巴,又用尾巴勾住枪柄倒吊在身后,又把脚边的子弹都踢得更远,他贴近蒙哥马利仔细嗅了嗅他的气味,“真像啊,这具身体是她的血脉吧,真是可惜。”
“你叽里咕噜说的什么?”蒙哥马利问。
“这是我的副本,我说你赢了你就是赢了。”那多比轻擦过蒙哥马利一边的身体,“我这里准备了食物,我允许你稍作调整,两小时后我们进入最后一个阶段。”
“你读过这具身体的记忆,而且和他像是旧相识,能给我说说吗?”蒙哥马利终于找到了解这具身体的机会了。
“好呀好呀,但我想先知道你为什么要哭呢?明明你已经主导了游戏。”那多比从蒙哥马利身后把脸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像是一个在请求抚摸的小动物。
蒙哥马利不太乐意地抬手顺毛摸了几下,蒙哥马利的抚摸好像给了那多比极大的满足,他闭上眼,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浑身的羽毛都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翻肚皮了:“原谅我的冒犯,你好像有点缺爱。”
时间回到蒙哥马利进入副本的第一天。
“鬼狐大人,蒙哥马利不见了。”螳螂说,“奇怪的是引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他哪也没去,好像在画画。”
“画画?”鬼狐也有些不解。
“我看就是那个坏小子把蒙哥马利给偷偷杀了,然后在给蒙哥马利画遗像,猫哭耗子假慈悲呢!”大锤义愤填膺地夺门而出欲抓引一个现行。
“大锤,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鬼狐示意螳螂快去拦住大锤,“蒙哥马利的排名还在,他没事。”
“那他哪来的闲工夫画画!他就不像是会画画的人!鬼狐大人,这小子肯定有鬼!”大锤激动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把他那画抢来看看,不就都清楚了!”
“大锤,你先冷静一点,引选手没理由要伤害蒙哥马利。”莱娜劝解道,“他可能只是去大厅买东西了。”
“螳螂你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鬼狐吩咐说。
螳螂领命先行离开。
“鬼狐大人,您是不是对引选手有些太苛刻了?”莱娜问。
“莱娜,对于背叛过一次的人,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鬼狐说,“我这是为了鬼天盟所有成员的安全着想。”
莱娜低头不语,她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但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怎么了莱娜?你好像有话要说。”鬼狐很快注意到了一点。
“没、没有,鬼狐大人。”莱娜摇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