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周前江云礼离开后,萧聿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每每闭上眼,脑海中就全是江行舟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当年,他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主动接近当时才刚接手江家的江行舟,在一次又一次的并肩战斗中,他成为了江行舟最得力的助手,同时,也成为了他最信任的朋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接近江行舟真的只是为了报仇,然而,当面对男人一次又一次毫不设防的信任时,他犹豫了,他生平第一次怀疑,难道江仕真的是造成自己家庭悲剧的始作俑者吗?
作为最高级别的总裁助理,他能凭借这个身份查到许多机密的东西,可是不管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其中根本没有一点误会和冤枉。
在此之后,他再面对挚友之时便多了几分微妙的情绪,一方面,作为孩子,他没办法对于父母遭受的冤屈和苦难无动于衷,而另一方面,作为朋友,他又狠不下心辜负挚友的真诚,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拉扯。
一转眼,十几年便过去了,曾经日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团子也到了该上大学的年纪,江仕也在江行舟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其实要是那个时候他能彻底放下心头的仇恨,倒也算是一个好的局面,只是,看着江家越来越好,他就越能联想到自家的苦难,这样的落差又让他如何能放下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人找上了他,给他指出了一条既能替父母报仇又能不影响和挚友关系的路子,他在犹豫许久之后到底还是心动了,毕竟,他能拖这么久,不外乎就是舍不得和江行舟的那份纯粹的情谊。
只是,有时候人越在乎什么,就越容易失去什么,当他后知后觉自己被人当枪使的时候,大错已然铸成,再也无法挽回。
他在那场车祸里侥幸捡回一条命,在得知江云礼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原本是想站出来结束这一切的,只是,他到底还是害怕了,这才改名换姓去往异国与妻儿团聚。
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太久了,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直到那日再次见到江云礼,他心头的愧疚才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或许是他再也无法承受良心上的谴责,思来想去还是决意要向江云礼坦白一切,哪怕这将意味着他要亲手摧毁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平静生活,哪怕这将让他失去性命……
江云礼按照消息上的提示驱车来到约定地点,刚一下车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不远的前方。
就在这时,在暗处蛰伏已久的车辆突然直冲江云礼而来
“云礼,小心!”
萧聿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大喊出声,他的声音在夜空中撕裂,带着一种决绝与悲壮。
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那辆失控的车辆如同脱缰的野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即便是萧聿拼尽全力,也只来得及将江云礼推向一旁,而自己却无法避开这场致命的撞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和金属扭曲的哀鸣。江云礼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抬头望去,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江云礼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的场景和他当时在新闻上看到的父亲出车祸时的场景一般无二,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满目血色。
江云礼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血泊中的男人跑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整个人显得异常无措,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与哀伤。
“陈叔,您会没事的,我已经打了电话了,医生马上就来,您,您一定会没事的”
“云,云礼,我,抱歉,我早知道会,这样,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你,你放心,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放好了,以后,凡,凡儿会给你的,希望对你有用。”
“陈叔,您别说了,等您好了,您再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不,来,来不及了,我,必须死,只有我死,你和凡儿,才能活着……就,就让我给你父亲,赎罪,抱歉,我,害了你的一生……”
江云礼的眼眶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紧紧地握着萧聿逐渐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即将逝去的生命。
萧聿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和江行舟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他满腔热血,一心只想为父母报仇。
然而,在岁月的洗礼下,他渐渐明白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