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纷至沓来的消息如潮水般涌至,钟会逐渐拨开了迷雾,对蜀军援军的来源有了清晰的认知。东侧之援,源自那定军山的巍峨蜀营,因地理之便,竟使得斥候的敏锐嗅觉未能提前捕捉到其踪迹,仿佛是夜空中悄然掠过的流星,无声无息。而西侧之援,则来自遥远的下辨之地,据那潜伏于暗处的探子密报,这支援军人数约莫三千之众,他们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抵达蜀军营寨之西,成为了钟会心头挥之不去的谜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锁。
更为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蒋舒的叛变如同晴天霹雳,他不仅带走了自己对他的信任,更将汉中的魏军布防、后勤储备等核心机密,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蜀军。这一变故,无疑让钟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深知,此刻若贸然进攻,无异于自曝其短。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钟会做出了决定——暂避锋芒,先稳固根基,恢复实力,以待时机。
正当钟会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时,他忽地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转头问道:“诸葛绪将军那边,新的联络方案可曾准备妥当?”
一旁的小校闻言,脸上顿时洋溢起了兴奋之色,他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只羽翼丰满的信鸽,回答道:“已然就绪,大人!”在这三国纷争的时代,信鸽虽已初露锋芒,成为战场上传递信息的利器,但因其训练周期长,且战局瞬息万变,往往难以发挥其最大效用。然而,钟会却深谙其重要性,为了加强与诸葛绪及下辨方面的沟通,他特地训练了一支精干的信鸽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望着那振翅欲飞的信鸽,钟会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心。他知道,有了这些信鸽,即便是最紧急的情报与部署,也能迅速传达至每一个需要的地方。
连番的激战,使得魏国和蜀国在汉中之地的部队皆疲惫至极,仿佛被无尽的战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战事暂歇,迎来了一个短暂而宝贵的休战期。
在东线那广袤无垠的扬州战场,夜幕悄然降临,为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整个战线绵延数百里,魏、吴两国的士兵皆进入了停战状态,仿佛两股汹涌的波涛在短暂的平静中蓄势待发。然而,这表面的宁静背后,却隐藏着双方将领与士兵难以言说的苦楚。前进,困难重重;后退,则可能遭遇敌军的迅猛反击,甚至魏军连撤回城池的机会都渺寥如烟。面对如此僵局,丁奉与石苞两位将领,在无奈之中达成了一项口头约定——采用古老的约战模式,以战止战,不约则不打,双方均可退出对方的视线范围,以寻求一丝喘息之机。
于是,魏、吴两国的军队在相距二十里的地方,迅速搭建起了各自的营寨,宛如两座对峙的山峰,各自蓄势,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持久战。营寨内,军旗猎猎,士气虽疲却不坠,双方都在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那决定性的时刻。
而在吴国建业的黄龙殿内,气氛却异常凝重。吴景帝孙休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似乎连那威严的龙椅都无法承载他内心的重压。丞相濮阳兴与左将军张布,两位朝中重臣,正就后续的部署安排展开激烈的争论。
濮阳兴首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忧虑:“陛下,当前我军与魏军已形成对峙之势,双方实力相当,难分伯仲。然而,我国的后勤补给远不及魏国雄厚,长此以往,恐难以为继。因此,臣建议向魏国提出和平停战的意向,双方军队各自撤回本土,休养生息。若日后局势有变,再行出兵北伐,此为上策。”言罢,他目光坚定地望向孙休,期待得到君主的认可。
张布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反驳道:“丞相此言差矣!昔日你力主北伐,如今却要士兵无功而返,岂不是徒耗国力,更有资敌之嫌?我军虽与魏军势均力敌,但蜀军在魏国境内屡有战功,这说明吴蜀两国联合攻魏,扩大战果的可能性极大。若我军此时退出,独留蜀军在前线作战,不仅违背了盟约,更可能让吴国陷入危境。若蜀军败,魏国势必乘胜追击,吴国何以自安?”
濮阳兴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反驳道:“张将军此言谬矣。吾曾亲赴军营,深知我军虽战力不俗,但因对魏战果稀少,军士心中难免产生畏魏之情。如今双方势均力敌,我军士兵若心生退意,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从成都之战来看,蜀军虽大败魏国,但若无我军配合,蜀军不会战败,只是无法攻取汉中罢了。现我军后勤虽尚能支撑,但若战事迁延日久,国库必将空虚,将来何以继之?”
张布抓住濮阳兴话语中的漏洞,迅速反击:“丞相所言,不过是对我军将士的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