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离开陈光的办公室，崔德霖就开始解释：“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这件事的。”
程长婧快步走在走廊上，期间平复了心情，就像燕市的其他的糟心事一样，她和林纾泽的关系早已成为过去式。
“这没什么，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当然不，”崔德霖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虽然现在的时机，说这些不太好，但我想你不记得我了。”
她停下来盯着他，在脑海里快速扫描自己对高中那少得可怜的记忆，问道：“你是？”
“我比你低一届，我也就记得从那天晚上以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好意思，”她接话，“高中的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们尴尬地走向家属区，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
程长婧在记忆中尽力搜寻着，试图想起崔德霖。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身材也很好。
这时，她想起来在他车后座上看到了一双跑鞋。
“等等，你是那个新生运动会上打破学校短跑纪录的‘博尔特’？”
崔德霖咧嘴一笑，说：“没错，”他看了一眼还紧闭着的门，好心提醒道，“谢谢你陪我来，提醒你一句，自从案子进行不下去了，孙瑜的母亲就变得口不遮拦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在电话里就告诉他们，我们找到了女孩儿们，而不是等他们到了再说。她不会接受任何理由，她是真的被伤害到了，所以尽量去体谅她的感受，她可能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对她来说，把悲伤转化为愤怒可能更容易接受些，”程长婧说，“而且，我脸皮很厚的，你不用担心我。”
崔德霖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开门，门就猛地被打开了，林纾泽站在门口。
差点都快忘了林纾泽比大多数人都高出很多，他的身高是他在篮球队长红的原因之一。
“很抱歉，纾泽。”崔德霖说。
“你确定是我们女儿吗？”
高雅兰看起来像一个精致的家庭主妇，从修剪整齐的美甲到棕色的头发都无可挑剔。
她跟在林纾泽后面，双臂环抱，林纾泽差点完全挡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她眼中的凶恶和林纾泽高大的身材一样令人畏惧。
林纾泽低头看着程长婧，表情中充满痛苦和困惑，说：“这就是重案组被叫来的原因吗？”
崔德霖点点头，回答：“你们需要先进行正式的辨认，但我亲眼所见，已经确定是孙瑜了，林茉莉的尸体我也看到了。”
高雅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打了一耳光，她摇了摇头，眼睛涌出泪水，说：“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对不起，雅兰。”
崔德霖温柔的声音似乎打破了她最后的坚强。
高雅兰站不住脚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高雅兰冲出房间，走廊里回荡起她的啜泣声。
“给她一点时间消化一下吧。”
林纾泽坐了下来。
他看起来依旧苗条健康，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名牌衬衫搭配钻石袖扣，手腕上的浪琴手表若隐若现。
林纾泽失神地盯着桌子，沉浸在悲痛之中。
“你还好吗，纾泽？”
他用模糊的眼神看着她，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疯了。”
“没错，是我。”
程长婧在他对面坐下，这一幕的悲惨讽刺得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相比十几年前，他们的角色几乎颠倒了过来。
失去自己的孩子的感受让人无法想象，林纾泽很显然已经把孙瑜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这一切感觉好不真实，我明白已经过去好几周了，但我还是抱着她会回家的希望。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总有一些坏人在外面做尽坏事，不过，”程长婧尝试说，“我能问你几个关于案情的问题吗？”
他点点头，回答：“但是大部分事情我都跟崔警官说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遗漏的。”
“她们两个成为朋友多久了？”
“也就几个月吧，”林纾泽清了清嗓子，“她们一起打羽毛球，直到茉莉被球队开除，因为跟人打架。”
“全都是林茉莉的错，”高雅兰走过来，她的悲伤转变为愤怒，“那个女孩儿没人管，我告诉小瑜离她远点，但她就是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