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程长婧问。
“你知道变老和死亡有多贵吗?是金钱方面的贵,医疗保险对他们认为不必要的一切都提出拒绝赔付。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他们受苦,所以我让黎晖给我弄了点东西来帮助他们。”
崔德霖叹了口气,说:“黎晖卖给你一些药品?”
“他不是卖给我,”郑昕回答说,“我从他那里拷贝了一些手机上的照片,用来要挟他。”
“等一下,”崔德霖说,“那些照片是未成年人的吗?”
“如果是孩子,我肯定会报警,我保证。其中有几张是在机车行拍的,他一直在店里和一些客人乱搞,如果他老板知道了,就会解雇他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份工作,”郑昕的头垂到了双手上,“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发誓,我没有从中赚一分钱,我只是偷偷地把药给……”
“我不想知道名字,也不想知道你是否因为这些药得到了一些‘报酬’,”崔德霖说,“你知道高血压药物里有硝苯地平吧?稍微有一点过量,就会让这些老人像跑了几公里一样心率加速,甚至当场身亡,不少新闻和电影都有介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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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晖说这些药药量很轻。”
“林茉莉知道你在做这件事吗?”程长婧问。
“我没办法不告诉她,因为她听到了我们在吵架,她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黎晖的老板。”
“她没有为保守秘密索要一些需求吗?比如一部手机?手机对青少年来说就是生命里的一切,失去它就像砍断了一只手。”
郑昕摇了摇头,说:“她知道大家的情况,她说我应该帮助他们。”
程长婧让崔德霖自己完成对郑昕的问讯,自己去查看了林茉莉的卧室。
她住在两个卧室中较大的那个,但她的双人床和不配套的书桌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的空间,还有一个旧书架,上面摆满了从二手店买来的各种平装书。
程长婧仔细地翻阅着旧书,寻找着手机。
玄幻小说和科幻小说占了书架的大部分,但一本破旧的加缪的《局外人》里满是便利贴,书页也满是印痕。
床底下的两个储物箱里装着毛衣和其他冬季衣物,床垫下面夹层和摇摇晃晃的床头柜里面什么都没有,一个电脑大小的镜子靠在书桌旁,桌子上有梳子、几根发带,还有欧莱雅的粉底液、气垫、粉饼、不知名牌子的腮红、眼影,以及躺在各个角落里的口红、唇釉。
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
镜子上贴着几张宝丽来相纸。
这些东西是怎么又流行起来的?
它们的画质虽然有所提高,但和手机或相机拍的照片没法比。
拍立得的即时满足感可能对没耐心的青少年比较有吸引力。
两张照片上都是孙瑜和林茉莉的合照,她们大笑着,很开心,第二张里的林茉莉做着傻傻的鬼脸。
那个昂贵的宝丽来拍立得相机极有可能是孙瑜的。
书桌的抽屉里也装着平常的东西,但以防万一,程长婧还是把隔板拿了出来。
程长婧曾经把林纾泽给的纸条藏在抽屉之间的小缝隙里,不让爱乱翻乱动的妈妈发现。
但林茉莉似乎不需要这种“小伎俩”。
衣柜里没有架子,地板下面也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这些千篇一律的公寓不像大房子那样有大的藏身之处。
程长婧妈妈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程长婧妈妈怒斥:“程长婧,我找到了你藏的东西了,你从哪里弄来的烟和酒?是那个男孩儿给你的吗?”
程长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指责妈妈不信任她。烟藏在程长婧床底下的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她妈妈找了很久才找到。
程长婧吞下喉咙里的哽咽,站了起来,她疼痛的膝盖提醒她,她的四十岁很快就要到了。
她本来就没指望能找到手机。
毫无疑问,林茉莉随身带着手机,前提是如果她真的有一个的话。
一个记忆在她的意识边缘闪现出来: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和一个命令:别拍照了。
程长婧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她嘴里有一股莫名的伏特加味道。
她走到书桌前,盯着自己的镜像:她的黑色头发因为帽子和汗水而变得凌乱,她的脸尽管发烫但却苍白得吓人,恐惧在她深黑色的眼眸里闪烁。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