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湿漉漉的,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脖颈,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昂起头,走进了房间。
姜明站起来迎接她,脸上带着紧张的微笑。他看起来和程长婧记忆中的一样,但他增重了二十斤的肌肉吧,头发也全白了,程长婧看到他粗壮的手臂上有几道疤痕。
“他们告诉我你来了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姜明说。
他十分友好的态度让程长婧心跳加速,他很容易地坦然跟她对视,让她明白虽然他很紧张,但是他并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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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一把椅子从桌子边拉开一点,坐了下来。
“你的制服好像不太一样。”程长婧说道,试图轻松地开始谈话。她通常看到的囚犯都穿橙色制服,但她经常探访的都是最暴力的囚犯。
“我的工作原因,我在焊接车间工作,我在这里拿到了相关的职位证书。”姜明说道。
莫城监狱一直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开展一系列法律道德教育,帮助罪犯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鼓励其参加职业技能培训,在服刑期间掌握一技之长,为出狱后的就业谋生做规划。
“我出狱后要跟着姜辞工作。”他轻声说道,好像在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一直都相信着你。”程长婧回应道。
姜明点点头,用手捋了捋他的灰色短发,指着她的徽章说:“你现在很厉害了,是吧?”
“我只是个特调组成员。”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姜明回答道,“你知道在监狱里谣言传得比在高中的时候还要快,你逮捕的几个人说你很执着,甚至啊,有一个人说你把他搞得神魂颠倒,这可是他的原话,他还说你是个冷面女警。”
“我就当这是赞美吧。”
“涂点维生素e吧,不然会留疤的。”他眼中的关切让人不安。
程长婧把头发捋到耳后,遮住仍然疼痛的伤痕。
“你应该让你的律师来一趟,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不录声音。”
姜明耸耸肩,说:“没关系,我信任你。”
他们家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容易信任别人呢?程长婧想。
程长婧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语音备忘录应用程序。
“我会把这次谈话记录下来,我这是在保护我自己。姜辞说我需要问问你关于那个聚会的事情,”她开始说道,“他说他不会自己告诉我,说这是你的故事,应该由你来讲。”
“听起来像姜辞会说的话,”姜明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还记得你喝了酒,然后去睡觉醒酒吗?接着你醒来了,看到了我,你以为是我在攻击你。”
过去的几天里,程长婧的噩梦完完全全回来了,这次的梦更长了,不过仍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她始终看不清楚。程长婧担心,这些十几年来一直困扰着她的噩梦中模糊的画面一直在试图告诉她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情。
“记得,但是我最近才意识到,我不能只是相信我所看到的,而且他们告诉我,我当时很清醒……”
姜明用手捂住脸,说:“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肯说出真相。”
“姜明,你觉得我需要知道什么?”
姜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你当时完全昏过去了,全身软趴趴的,林纾泽在旁边笑,还想把你叫醒。他把你扛在肩上,沿着走廊走,在他关上门之前,他伸出舌头,给房间里的每个人一个这样的表情。十分钟后他出来问有没有人想和你玩玩。”
程长婧湿漉漉的手在金属椅子上滑了一下。
“他说你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他把你的衣服全都脱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开始我们都不相信他,但他有一个宝丽来相机,还有……照片。”
宝丽来相机吐出照片的声音,就是那个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她梦中的奇怪嗡嗡声。
如此独特的声音,然而程长婧却从未让自己识别出它。
林纾泽还留着他给她拍的照片吗?
“他……对我做了什么吗?”程长婧紧紧抓住椅子的一边。
“他说他没有,但他想看看如果别人试试会怎么样,我说服他们说,我认识你时间最长,所以应该我先来。”
“你做了什么?”
“他们似乎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让我赶紧动手,我只好配合,所以我锁上门,跟他们说我要慢慢来。然后我开始试着叫醒你,时不时地,你会嘟囔几句,但我没法让你清醒过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