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守护者站在他面前,四周环绕着一圈德拉肯伍德树。他们身姿挺拔,神情骄傲,高举着用枯树皮、蓟枝、红叶和维尔莱姆制成的、顶端镶嵌着纯净阿里姆碎片的法杖与魔杖。他们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难以掩饰的轻蔑。
一张紧闭的嘴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一声几乎压抑不住的呼气声,接着是一阵窃笑。
然后,他们哄堂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得前仰后合的大笑声充斥着这片小树林。他们笑得浑身颤抖,颤抖的手指纷纷指向他。
指向他。
他的脸热辣辣的,内心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低下头,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他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地站在同伴守护者们面前。
“这不是我的错!”他试图向他们解释,但说出口的只是一阵气喘吁吁的低语,“我没忘记带我的魔力焦点!是她从我这儿夺走的!她……”
她就在附近。他能感觉到。
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
她赫然出现在他上方,高得不可思议,而且还没站直身子呢。她那凹凸不平、畸形的身体上插着半壶箭,从头到脚布满了伤口和烧伤的痕迹。胸部从胸前那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布条中露了出来。肚子上那道豁开的伤口里,一团乱糟糟的肠子闪着光。
这个巨魔本该死上好几次了,可她现在还在这儿。她的脸扭曲成一个可怕的笑容,露出又大又尖的牙齿。
一只长着巨大爪子的拳头朝他砸了下来。
加兰猛然惊醒,四肢胡乱挥舞着。他的呻吟声在凉爽的夜空中回荡着。他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一双温暖、光滑的手抚过他的胸膛。
“怎么了?”努伊尔睡眼惺忪地问道。
“没事,我的光,”加兰说,“只是做了个噩梦。睡吧。”
他翻过身,面向自己的爱人,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放松了下来。她眼皮耷拉着,嘟囔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对加兰来说,睡意却已荡然无存。黎明前,他从努伊尔身边挣脱出来,套上几件旧衣服,抓起他的短棍,推开他那简陋的树屋的门,大步走进了夜色之中。
他默默地沿着小路走向练武场小树林,没怎么留意周围的环境。小树林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对木啾啾鸟栖息在亭子的一角。
他走到蓝林树下一个破旧的稻草假人跟前,举起短棍,开始击打起来。起初动作很慢,接着越来越用力。尽管这是温和的冬季,空气凉爽,可没过多久,他就练得满头大汗了。他的肌肉酸痛,气喘吁吁,但仍不停地挥动着短棍。
要变得更强。他必须变得更强。
想到这儿,熟悉的苦涩余味涌上心头。就在五天前,只需动用一丝魔力精华和一滴温木树液,就能把这个稻草假人化为冒烟的废墟。
而现在,他却在用一根棍子击打它。
加兰用来击打假人的短棍不过就是根普通棍子,只是经过魔法强化了而已,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它和一块泥土没什么两样。实际上,还不如泥土呢,因为肥沃的土壤还能用作某些魔法的施法材料呢。要是在棍尖插入一片阿里姆碎片,这不起眼的木棍或许就能变成另一种法杖——有魔法的那种。但它永远也无法引导他的魔法了。
新手魔法师的魔力是与一个特定的魔力焦点绑定的,那是一件被神圣的阿里姆加持过的有魔力的物品。有些新手选择魔杖作为自己的魔力焦点,另一些则选择法杖。
对加兰来说,该选哪条路从来都毋庸置疑。在他父亲踏入回音谷离世时,他还只是个只有一岁零九个月大的幼童,从那时起,这位资深守护者那根破旧的枯树皮法杖就归他所有了。它名叫鲁伊纳斯,从他曾祖父、永远微笑的昂丹那时起,就一直在他家传承。父亲去世后,他的一部分魔力仍残留在这根法杖里,在加兰漫长而孤独的成长岁月里,它给了他慰藉和力量。
在加兰四岁那年,刚通过魔法测试,他就将自己的魔力与鲁伊纳斯绑定,正式将这根旧法杖据为己有。那古老的木头,因岁月和纷争变得坑洼不平、满是烧灼痕迹,在他颤抖的手指下弯曲、变形,然后重新焕发生机。
通过这种方式绑定魔力后,他便能稳定地获取魔力精华了,魔力沿着世界树一直延伸到树顶,在那闪耀的王座上坐着树神王阿贝利翁。在鲁伊纳斯那扭曲的木质纹理中,蕴含着它自身的一部分魔力,也融合着此前持有它的那些人的魔力残留。加兰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