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柔软的床单里,盖着暖和的被子,要不是那恼人的、响个不停的哔哔声,她真想就这么永远躺下去。
她睁开眼睛,光线很亮,太亮了。她眯起眼睛以抵挡强光。
慢慢地,房间的景象清晰起来。她看到白色的墙壁,还有一扇开着的窗户。轻薄的窗帘在凉爽的微风中飘动。窗外,阳光明媚。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花瓶和花盆,里面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简直像个小花园。
接着,她看到母亲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低垂到膝盖上。母亲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好像是在笑,又或者……在哭。
不,这不可能啊。母亲从不哭的。
一个庞大的医疗仪器赫然出现在她上方,仪器上显示着动态图表和许多数字。正是这仪器在发出哔哔声。
她慢慢地坐起身来。身上没有疼痛的感觉,但她觉得自己不该动作太快。当她抬起手臂时,能看到有管子连在上面。
“没事的,妈妈,”她轻声说道,“我很好,真的。”但母亲似乎没注意到她说话,依旧坐在那儿,头埋在手臂里,身体因抽泣而颤抖着。
“妈妈……?”
这太不对劲了。她猛地从床上下来,身后还拖着一堆缠在一起的管子。
“妈妈!”
她几乎是在母亲面前大喊了出来,可母亲还是不理会她。
她急切地伸出手,抓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拉起来。母亲的头向前耷拉着。她轻轻地抬起母亲的下巴,让母亲的脸转向自己。
“我就在这儿呢,妈妈。会没事的。我……”
这不是她母亲。
这甚至都不是个女人,尽管那张瓷质面具般的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让人在这一点上有些拿不准。
她的目光无法从他的眼睛上移开。那双苍白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
萨斯基亚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但在这个世界,这不一定意味着是夜晚。根据她的时钟显示,实际上现在是下午早些时候,正处于一次长时间的树干日食期间。
那个梦……让人很不安。她琢磨着,这梦除了反映出她心底明显的恐惧——担心自己其实正躺在某个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守在旁边,看着她日渐衰弱的身体——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含义。对这一切疯狂之事来说,这和她能想到的其他解释一样说得通。可那……东西的脸是怎么回事呢?她以前也做过一些诡异的梦,但那个脸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
她强烈地想拿出画板,在对那生物的脸的记忆还没消退之前把它画下来。但她这儿没有画板啊。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让那个梦过去了。
萨斯基亚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她两只眼睛又都能看见了。睡觉的时候,她身上其他大部分伤口似乎也愈合得很不错。实际上,不只是愈合,她肚子上之前被撕开的地方,皮肤明显变得更厚、更坚韧了。之前她被箭和长矛弄伤的地方她也注意到有这种情况,不过这次是在更大的面积上出现了这种变化。这感觉就好像她的肉体正在形成一种天然的护甲,用来抵御未来类似的攻击。
另一方面,被那些酸液(或者说不管那琥珀色的黏液是什么东西)滴到的地方,烧伤的皮肤已经起了难看的水泡,有些水泡还在往外渗着绿色的脓液。“呃……”从那些伤口散发出来的恶臭,就连她这巨魔的嗅觉都难以忍受。她一阵恶心。
看来她自身的再生能力在愈合伤口方面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龙与地下城》里,巨魔只有被火、酸,还有一些强力的魔法及效果才能杀死。也许这个世界的巨魔也是如此呢?不管怎样,她只能等着这些烧伤慢慢好了。
不过,虽说现在感觉挺糟糕的,但情况本来可能会糟糕得多得多呢。这就是胜利的感觉啊。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颤抖。要是那个德鲁伊的酸液攻击有哪怕一次直接击中她,她现在就没办法坐在这儿为这些水泡发愁了。
如果说那次遭遇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精灵很危险,即便对于像她这样的巨型怪物来说也是如此,也许对她这样的怪物来说尤其危险。因为他们在试图杀死她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犹豫。
她就盼着能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不想杀她的人啊。她理智的那部分明白,这些精灵只是在保卫自己的领地,把她当成了危险的怪物而已。但这还是让人很恼火啊。
唉,算了。至少那场战斗她不是一无所获。她把那个德鲁伊扒得只剩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内衣了,然后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