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是这样,”她说,“但那我为什么刚刚梦到的是安杜伊斯呢?看起来安杜伊斯变成阿贝利翁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而不是克松罗斯。阿贝利翁同化了原始者,就像他同化其他所有天选者一样。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我真的不确定,”加兰承认道,“我们什么都没法确定。”
“所以我们就根据我们自认为知道的情况尽力而为吧,”她说,“这可能是个陷阱,也可能存在一些我们还没想到的情况。实际上,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某种陷阱。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没去调查世界之冠就直接去永恒之厅会对我们有利。”
除了那两位即将为人父母的,其他人都齐声表示赞同。
努伊尔厌恶地低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加兰向萨斯基娅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赶忙追了上去。萨斯基娅没有偷听他们的谈话,但在营地另一头都能听到他们提高的嗓门。
等他们终于回来时,加兰宣布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决定,她也不喜欢。但如果你答应我们一解决阿贝利翁就帮我们救回孩子,我们就接受你的决定。”
“当然,”萨斯基娅说,心里想着:要是我们能活下来的话。
岁月流转,王朝更迭。他的身体渐渐枯萎,而他则梦到遥远的地方和形形色色的人生。
在早期岁月里,他巧妙地重塑了这个世界。他的族人德兰加里,被他塑造成了一个新的种族,也就是后来被称为阿尔瓦里的种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分化成了不同的亚种,散布在几个分支上。慢慢地,他对他们的兴趣减弱了,开始不太插手追随者们的事务了。
他所观察的大多数生命都没什么意思。国王也好,强盗也罢,农夫、小偷、战士、奴隶,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们的生活不会扰乱他精心营造的平衡。曾经身为梦境操控者的安杜伊斯也和他们一样:微不足道。他不再是安杜伊斯了,他是阿贝利翁,世界树的唯一真神。
但有一些个体格外引起他的关注。其中之一就是一个名叫卡尔伯恩的自命不凡的矮人,他是位奥术大师。卡尔伯恩成了个麻烦。他拥有阿贝利翁前所未见的知识和能力。由于他的所作所为,辛迪尔的阿尔瓦里人被征服了,乌鲁格米里帝国崛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的船只航行在各个分支之间的天空中,他们的军队侵入了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
而一直以来,世界树都在痛苦地抗议着。
阿贝利翁偶尔仍能感觉到自己衰老身体传来的遥远疼痛,但与世界树的痛苦相比,那根本算不了什么,世界树的痛苦就像啃噬般的剧痛。乌鲁格米里的鲜血助长了扩张的火焰,随着它的空气渗入虚空,这一分支也逐渐冰封。
单是矮人可没法造成如此迅速的衰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把乌鲁格米里榨干。是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
当阿贝利翁终于瞥见卡尔伯恩在做什么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梦境中所呈现的景象。在乌鲁格米里的地表深处,卡尔伯恩正在将这一分支的生命之血吸进自己体内。多得超乎想象——如海洋般浩瀚的珍贵的、赋予生命的阿尔利姆——正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体内。
这无疑证实了他日益加深的怀疑:卡尔伯恩和所谓的旧神——萨特西娅、奥凯尔、莫格尔——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曾制造过纷争,但没有一个像这个矮人恶魔这么具有破坏力。
卡尔伯恩必须死。别无他法。
但阿贝利翁行动太迟了,召集军队的速度也太慢了。等他们抵达乌鲁格米里时,空气已经几乎无法呼吸,大海也已冰封,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几个绝望的矮人和一群行尸走肉。
当阿贝利翁的追随者们围攻彭图斯城时,那个恶魔消失在了乌鲁格米里的深处,吸干了它最后的内层空洞。阿贝利翁的族人与他们所对抗的矮人一同窒息而亡。
卡尔伯恩没能活着庆祝自己的胜利,这算是个小小的安慰吧。回到地面后,他最终还是被自己的愚蠢行为害了。
也许这恶魔从一开始的意图就是:把这一分支榨干,然后再去掠夺另一个世界。他这么做,毁掉了世界树的一整个分支,其恶行之恶劣,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阿贝利翁绝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尽管他很清楚,并非所有矮人都追随了毁灭世界树的卡尔伯恩——而且大多数追随他的矮人都已经死了——但还是得拿他们杀鸡儆猴。乌鲁格米里帝国的所有痕迹都将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他们的语言、他们的文化——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科技——都将成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