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件事。卡尔伯特对这个世界就像对世界树一样毫不在意,他只在乎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如果人们因为他而受苦,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就像他在乌鲁格米尔的事上撒了谎一样,对于他建造的这个怪异的树塔的用途,他也在撒谎——或者至少隐瞒了一些重要细节。不管是通过神谕魔法还是纯粹的直觉,她隐隐猜到了那个用途。
“这玩意儿可不只是要解放我们的魔法吧?”她说,“你在从这个世界汲取精元,就像你从世界树汲取阿尔利姆一样。”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气动泵的嘶嘶声,以及维克多·斯托罗兹肯科在门口不安地挪动身体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卡尔伯特终于开口时,语气里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戏谑。“你的想法太狭隘了。你觉得自己站着的这个构造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呢?”
“像棵树?”萨斯基娅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在地球上再造一棵世界树。”
“不完全对,”他说,“不同的宇宙,不同的规则。不过我是受到了在旅途中所见所闻的某些事物的启发……”
“你疯了,”萨斯基娅说,“世界树所在的星球已经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根本不是个宜居的世界。”
他没有回应。而就在这时,所有的线索终于拼凑完整了。
“世界树吞噬了它所在的母星,而这个东西也会对地球做同样的事。”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像耳语,但却仿佛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既然他已经把自己的意图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看清了,那接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双方不可能和解了,这事最终要么以他们的死告终,要么以他的死告终。
但卡尔伯特并不是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对象。萨斯基娅用眼角的余光瞥见维克多的手正悄悄朝藏在夹克下面的枪伸去。
萨斯基娅把自己的武器对准了他,说:“想都别想。”她怒视着卡尔伯特,“你就是个怪物。我还以为阿贝利翁和公羊是我的敌人呢,你比他们还坏。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知道,但有一阵子你差点让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了。”
如果她的话刺痛了他,他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相反,他发出了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她本以为情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没想到她父亲不仅是个坏蛋,还是个会嘲笑别人的坏蛋。
“公羊,”他说,“事实证明那是个多好用的幌子啊。要是我得做什么不招人待见的事,就都可以推到公羊身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她的心头,“一个幌子?”
“哦,别误会,那个地狱恶魔在大约一千年前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要是他现在还在某个地方,那他可没让我察觉到他的存在。不过,他的后代嘛……”卡尔伯特意味深长地看了伊万一眼。
伊万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把下巴收收,小子,”卡尔伯特说,“你这样子太丢人了。”
“我是公羊的后代?”伊万说。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卡尔伯特说,“我们当中只有少数人会来到地球这种偏僻的地方,他就是其中之一。”
萨斯基娅的怒视又加重了几分,说:“如果公羊早就不在了,那肯定就是你派那些被精神控制的打手来对付我们的。”
卡尔伯特轻轻咳了一声,说:“啊,那个呀。”
萨斯基娅咬着牙说:“对,就是那个。”
他好一会儿都没回答,然后说:“你要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你成长,可以说是……严厉的爱吧。”
“严厉的爱?”她咆哮道,“因为你,死了好多人啊。”
“我的女儿啊,你还是没明白,对吧?这些人……”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根本不重要。再过几千年,就算没有我们帮忙,他们自己也会把自己搞灭绝的。我在很多世界上都见过这种事,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末日灾难。我很惊讶世界树到现在还没倒,但它的日子也不多了,地球也是一样。”
“哦,所以就因为情况糟糕,你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让事情变得更糟了?”萨斯基娅说,“不行,你就是问题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大一部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早该这样了,”戴夫说,他把枪对准了卡尔伯特的脑袋。
卡尔伯特大笑起来,震得他周围的线缆都摇晃起来,“哈哈,这些普通人也想玩玩啊,我很乐意奉陪。”他看了看维克多和伊万,“你们俩……”
戴夫的枪声在房间里回荡。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