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低矮的通道,通道蜿蜒绕过一个急转弯。通道的墙壁上插着点燃的火把。他可得离那些火把远点。
这里的空气无疑更热了,又热又干燥,还满是灰尘。加兰强忍着没打喷嚏,蹑手蹑脚地朝暗处走去。
就在那时,他脚下的石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他伸手抓住墙壁稳住身子,心里祈祷着这不平整的洞顶可千万别塌下来砸到自己头上。这可不是他开始攀爬以来感受到的第一次震动,但却是最剧烈、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世界树里已经滋生出了某种腐朽的东西;一种对自然秩序的扰乱,这比他肉眼所能察觉到的任何威胁都更让他深感不安。他能从骨子里感觉到这种不对劲。
震动渐渐平息后,他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有那脏东西溅到我靴子上了。”
“哦,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洗洗就掉了。你们在外面干完活儿了吗?”一个明显是女性的声音说道。
“干完了,尊敬的监事。”
“很好。那我去把前门关上了。”
“呃……监事?”
“嗯,怎么了,多尔瓦尔德?”
“只是那些猎人和采集者还在外面收集物资呢……”
那名女性哼了一声,“他们当然在啦。他们最好赶紧的。要是一个钟头内回不来,我就把他们关在外面!”
加兰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阴影中,经过了一间小侧室,里面坐着刚才说话的那名女性矮人,她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为维迪卡复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维迪卡曾是一伙极其凶残的矮人邪教徒的头目,他们曾在阿尔尼安海沿岸的定居点制造恐怖事件。
他的目光向下移,看到她腰带上挂着一根顶端镶有阿尔利姆的铜魔杖。一阵担忧顺着他的脊梁骨蔓延开来。
是个石匠。
而且如果她是个石匠,那“关上前门”和“把他们关在外面”恐怕就不是真的指门和钥匙了。
天哪!他得赶紧了!
加兰小心翼翼地深入矮人巢穴,与那两个拎水桶的矮人保持着一段谨慎的距离跟着他们。隧道开始向上变成一段陡峭的爬坡路——有些地方非常陡,他真希望能施展个“根行术”,免得自己在松散的砾石上往后滑。但他忍住了没施法,因为一旦施法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里变得越来越热了。热得多了。
很快,隧道分支成了一个由相互连通的房间和通道构成的错综复杂的迷宫,有更多全副武装的矮人把守着,他们看到那两人时微微带着笑意点了点头。看来,就算对矮人来说,倒夜壶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活儿。
即便施了“暗影行者术”,在这里他也得格外小心。稍有差池,他就会被一群愤怒的矮人围堵。
几个房间坚硬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矮壮的身影。加兰撇下那两个拎水桶的矮人,悄悄从守卫和睡着的矮人身边经过,爬上一段开凿得很粗糙的楼梯,进入了另一条蜿蜒曲折的隧道。
这条隧道在一个又宽又深的竖井底部附近开阔起来。到底有多深,他可说不准,因为竖井顶部笼罩在黑暗之中。
但吸引他注意的不是竖井本身,而是聚集在一块俯瞰竖井的突出岩石上的一群矮人。
他们站在边缘,手里拿着铜的、青铜的以及闪闪发光的银制魔杖。他能感觉到魔力精华一波又一波地在他们周围汇聚,渐渐汇聚成一阵嘈杂的低语声,随后猛地涌入那片虚空之中。
就在这时,地面又开始摇晃颤抖起来。石块崩裂,巨石从高处坠落,砸在竖井的地面上。矮人们面对这嘈杂声却纹丝未动,对掉落的石块也毫不畏惧。
加兰赶忙躲回隧道里,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缓慢且无声。他对此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些石匠就是他从骨子里感觉到的那种隐隐恶意的源头。要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他们会在辛迪尔释放出怎样的恐怖呢?
必须阻止他们。
然而,他阻止不了他们。今天不行,单枪匹马不行。萨斯基亚提出的那些“条件”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无法行动。因为再清楚不过了,就像春日里山间清澈的溪流一样明明白白,那个恶魔会反对他对这些矮人采取的任何行动。她选择站在了矮人这边,就像她的前任,毁树者卡尔本一样。
眼下,他得先把自己和奥拉戈尔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其他的事可以之后再做决定。
在往外走的路上,他不得不赶紧闪到一边,躲开一群拖着动物尸体以及提着装满树叶、根茎和菌类的篮子的武装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