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好我不止一条命,她心想。但嘴上说的却是:“那是谁告诉你的?”
“我父亲,”他说,“他……人脉很广。通过其中的一个关系,他得知有人要来找你麻烦。”
“你……父亲。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等等,他是某个犯罪头目吗?我就知道!你就是个犯罪分子!”
他摇了摇头,“首先,犯罪又不会遗传。其次,不是的,绝对不是。他是个……这么说吧,他是站在法律正义这一边的。他只是……人脉广而已。”
“哦,那他是个秘密特工喽?那更糟糕了。”
“这又不是电影,萨斯。”
“大家都这么说。相信我,我的生活可比电影离奇多了。我真希望我能……”她正说着,手机开始震动了,“是弗格斯打来的,我得接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弗格斯的声音。
“萨斯基娅·温德尔,你仔细听好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咆哮着,背景里传来叫嚷声,还有像是抽泣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好像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老远,“我们拿枪顶着你朋友的脑袋呢。你要是不在一分钟内现身,我们就打爆他的脑袋。”
“等等!我不可能在——”
电话挂断了。
她猛地转向伊万,“掉头!”
“什么?”
“马上掉头!回去!”
“我不能这么做,萨斯。这不安全——”
萨斯基娅恼怒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反正说也没用,他们已经开出去太远了。
她的意识瞬间跨越几个街区,进入了会议中心无缕工作室展位上站着的某个人的脑海里。果然,她看到两个穿着士官长服装的男人,拿着真家伙。其中一个用手枪指着拉吉和戴夫,另一个则用霰弹枪顶着弗格斯的后脑勺。在他身后,铁阶游戏的展示架被撕开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大口子,一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是汤姆。
萨斯基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咬紧牙关。对方想让她现身,哼,那他可要面对超出预期的状况了。
“停车,伊万,”她说,“你们俩一会儿看到什么,尽量别被吓到。”
车停下后,她闭上眼睛,开始转换形态。她周围的世界仿佛裂开了,她感觉自己向外蔓延——朝着一个无法名状的方向。伊万惊讶地叫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或者说永恒——她漂浮在虚空之中,默默地与潜意识交流,告诉它自己要去哪里,以及到了那里需要发生什么事。它没有回应,但不知怎的,她能感觉到它在倾听并且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然后她回到了现实世界,再次突破人类形态的限制,在更高维度伸展触须;伸展、抓取。她一把抓起拿霰弹枪的男人,把他拽开,让他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另一条触须缠住了他的同伙。那男人尖叫起来,那是一种可怕的、湿漉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萨斯基娅睁开眼睛。只是两颗软软的眼球,如此脆弱,如此绵软。巨怪服装、铠甲、假发和人体彩绘都不见了。她的皮肤下隐隐透出微光,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黯淡下去。
其中一个袭击者只剩下一部分露在她脚边的地面上,只有士官长头盔的上半部分和一只戴着手套的手。面罩下,他的双眼无神地瞪着。鲜血渗进了头盔周围的地面里。
另一个持枪歹徒则完全没了踪影。
寂静笼罩着展厅。她周围的人都惊愕——又恐惧地张大了嘴巴。有些旁观者还拿着手机,仍在录像。她蹲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着。
“我的天呐,”弗格斯打破了沉默,“我得换条裤子了。”
“不止你一个人有这想法。”戴夫说。
拉吉跪在汤姆的尸体旁,缓缓地摇了摇头。一种空虚感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她和汤姆算不上很熟,但他们算是志同道合的人。而现在,因为她,汤姆死了。
弗格斯把他的矮人丝绸外套递给她。她感激地裹在身上,不过这外套勉强只能遮住她的下半身。直到那一刻,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有多尴尬——尽管正被人录像。和其他事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了。
她在各个方面都暴露在了世人面前,而这绝非偶然。不管是谁派杀手来对付她,都是有意让这种事发生的。伊万很可能也是这场棋局里的一枚棋子,而且被利用得恰到好处。
几分钟内,这些视频就会在网上疯传。萨斯基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