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萨扬山的山坡高处,她站在那儿,观望着,等待着。一阵寒风吹过山腰,让她脊背一阵发凉,心生恐惧。这风似乎想告诉她什么,她知道自己不会喜欢那风传达的内容。
又一阵猛烈的狂风冲击着她那闪闪发光的身躯,风力比之前更强,呼啸声也更大了。这一回,她几乎能分辨出风里的话语了。
“抬头看。”风似乎在说。
她的目光朝天空望去。有个东西在头顶上方移动,悄无声息、无影无形,只是它经过的地方星星都不见了。
风里又传来一个声音。现在可不只是低语了,“醒醒。”
她以前听过这个声音,听过很多次。但从没在这儿听过,从没在地球上听过。
“爸爸?”她问道,“是你吗?”
“醒醒,我的女儿,”卡尔伯特·比特比说,“他来找你了。”
萨斯基娅猛地坐直了身子。她父亲传达的信息没什么含糊不清的地方。
只用了几秒钟,她就确认了危险所在。在她的小地图上,红点正朝着神庙的位置追踪而来,移动速度太快,路线又太直,不可能是步行或者乘坐地面交通工具的。她迅速进入飞行员们的脑海查看了一下,就知道了自己需要了解的一切。是直升机——军用样式的,两组旋翼桨叶相互叠加在顶部。有些直升机上载着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其他的则布满了枪炮。
这些士兵身上有某种让人深感不安的地方——除了他们是来杀她或者抓她这一点之外。他们不跟任何人交谈,彼此之间不说话,也不通过无线电跟中队之外的任何人联系。由于找不到任何能追踪到源头的线索,她根本无从知晓是谁派他们来的。
他们可能是尼泊尔军队,也可能是某个国际特遣部队。但她做的那个梦却暗示着另一种可能。“他来找你了,”她父亲说过。她只知道有一个潜在敌人可以用“他”来指代。
拉姆。奥贡滕。那个恶魔般的幽灵。这些人肯定是他的手下。但卡尔伯特的话会不会有更字面的意思呢?她的敌人会不会亲自来了呢?
她觉得应该不会。他既然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可以用来对付她,又何必冒险亲自前来呢?
“怎么了,萨斯?”她母亲从铺位上起身,脸上满是担忧地问道。
一阵钟声在神庙的场地上回荡开来,通过她的神谕视觉,她看到是帕德拉拉响了警报。想必帕德拉看到的情况和她看到的一样。
“我们遭到攻击了。”萨斯基娅说着,一跃而起,穿上防弹衣,冲出门去。
伊万已经在等她了,即将要进入战斗状态的他看上去却出奇地镇定。
在大厅对面,弗格斯大喊了一声“该死!”,穿着内衣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这么快?”拉吉睡眼惺忪地眨着眼睛,和戴夫一起从他们共用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们得去六足机甲那儿,”萨斯基娅说,“我感觉这些家伙不会抓俘虏的。”弗格斯和拉吉看上去快要吓坏了,于是她赶忙又补充道,“没事的,六足机甲很能抗揍的。我们为此训练过。”
“就一次啊,”戴夫说,“我们总共就进行过一次训练。而且就那一次,拉吉差点把我们都炸飞了。”
“嘿,又不是我的错,我开火的时候她非要把那玩意儿倾斜一下。”拉吉说。
“六足机甲只有三个炮手座位,但我们四个都接受过操作训练,”伊万说,“算是训练过吧。那谁留下不参战呢?”
有两只手指向了拉吉。
“行吧,”拉吉嘟囔着,“那我就坐在这儿生闷气好了。”
“你去保险库里生闷气吧,”萨斯基娅说。她看向母亲,“您也一样。希望您别生闷气就好。”
“有我看着,可不许生闷气,”艾丽斯说。她看着拉吉,“首先,我们把其他非战斗人员都集中起来。手里没枪的人都不许留在地面上。”
“或者没带软剑的。”伊万说。
说句公道话,帕德拉对步枪的使用也挺在行的,尽管她更喜欢挥舞那把荒唐的、有着多个刀刃的怪异武器。
此刻神庙里大概有六十人——比萨斯基娅来之前住在这里的二十来人可要多得多了。多出来的这些人大多是亚格通巴的战士,他们很乐意舍生忘死来保护她。
今天,恐怕真的要到那一步了。
在目睹了阿尔博·蒙迪上的大屠杀之后,萨斯基娅还在纠结于可能会有更多人为她而死这件事。作为一个多维存在,她或许能以某种方式在人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