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来的人跟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过这么说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总共也就见过四个人而已。
他们身材矮小,但不像布里诺尔德或图尔帕那么小。身形精瘦,就像那个“原初者”一样,长着尖耳朵,皮肤白皙。他们穿着兽皮,身上散发着未清洗过的身体所特有的那种麝香气味。当他们穿梭于森林中时,双腿并未挪动,可他们经过之后,树叶和树枝却沙沙作响、摇曳摆动。
当他们走近时,杜根在自己的栖息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那瘦骨嶙峋、四肢修长的身躯紧紧贴在古老的树干上,用又长又弯的爪子紧紧抓着粗糙的树皮。
他们抬起头,停住了脚步,透过金色的树叶向上张望。其中一个人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嘴里嘟囔着一些不成词句的声音——或者说,至少是他从没听过的词句。他警惕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些都是陌生人啊。陌生人!他以前可从没见过陌生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呢?
只有一个答案还算合理:他们来自外面。很多次,他问翁迪特外面有什么。她总是回答同一句话:“外面什么都没有,孩子。”他不相信她的话,所以才一直问个不停。
那个说话的软乎乎的家伙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然后两人就继续赶路了。他从一个树梢跳到另一个树梢,在安全距离外跟着他们。很快,他们在一泓被永恒之火的光芒照亮的深潭边停了下来。他们脱下皮毛衣物,蹚进水里。他看得入了迷,只见他们相互依偎着,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起来。他们的做法和动物可不一样。看着他们,他心里涌起一股好奇的渴望,紧接着,一种熟悉的、隐隐的不适感也随之而来。
在这里,没有人和他一起这样跳动。翁迪特年纪太大了——几乎和那火焰本身一样古老。图尔帕又太小了,而且太……像图尔帕了。
在这里,他永远都是孤身一人,永远都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得离开这儿。
萨斯基娅慢慢醒来,感觉到温暖、光滑的巨怪肌肤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从呼吸声判断,她知道罗弗·多格已经醒了。
“我刚梦到你了。”她轻声说道。
即便不用看他,她也能猜到他在咧嘴笑,“是那种好梦吧。”
“不,不是那种梦,”她说,“我觉得那是个幻象。”她把自己看到的跟他讲了一遍,“这有没有勾起你的什么回忆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以前来过这儿。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
“没关系,”萨斯基娅说,“也许其他的永生者能帮你回忆起来呢。”
这些自称永生者的家伙,是来自至少四个不同智慧种族的个体,历经漫长岁月,他们找到了通往永恒之种的路。希望今天她能从这群神秘、隐居的永生者身上了解到更多情况。
但首先,她该去看看自己的眷属们了。上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往下坠落呢。现在看样子他们已经着陆了……算是着陆了吧,按某种标准来说。
鲁希尔德站在那儿,察看着一艘飞艇吊舱破裂的船体,以及地上的残骸碎片。船上的巨怪和霜族在坠机事故中活了下来,但他们的飞行器已经严重受损了。另外三艘飞艇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都没能毫发无损地逃过一劫。更大的问题是,它们分散落在一大片广袤的草原上,而这片区域很可能是敌占区。
“我们当时能降落在同一根树枝上就已经竭尽全力了,”鲁希尔德说,“根本没条件更精确地选择降落地点。”
“那是卢米乌姆吗?”萨斯基娅通过眷属们的视角看着那片宽阔、平坦、长满青草的平原,以及远处树木繁茂的山丘,问道。
“嗯,我想是的。”鲁希尔德说。
“太棒了,”萨斯基娅低声说道,“我可不指望高等阿尔瓦里会热烈欢迎你们。要小心啊。”
“嗯,我们会的,”鲁希尔德说,“那些达克肯也有可能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防御准备,抓紧时间修理飞行器。”
“没错,”萨斯基娅说,“不管怎么说,看起来你们也没办法很快把所有人都从那儿弄出来。我们很快就会去和你们会合的。但首先,我想看看能从这些永生者身上了解到些什么。说不定,他们能帮我们找到突破阿贝利翁那道屏障的办法呢。”
在得到永生者的许可后,萨斯基娅带领的由十三个巨怪和两个精灵组成的队伍就在他们村子外面扎营了。永生者们提出让罗弗·多格住进一间大一点的房子里。但那房子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