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努伊尔的肚子上,觉得好像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的动静,但那可能只是他的想象。现在还太早了——她也还没显怀呢。
他手上感觉到的那点动静变成了一阵咕噜声。
“哦,该死,”努伊尔说。她差点把他从睡袋里甩出去,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门。看到她弯下腰,他赶忙冲过去,在她对着附近的灌木丛呕吐时,帮她把头发撩到后面。
“这些植物会很喜欢这肥料的,”加里恩说。
她呻吟着说:“我还以为,作为一名治疗者,我或许能躲过孕期呕吐呢。可这说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的治愈魔法都没什么效果。”
“你这情况不是病,”加里恩说,“别人跟我说这是完全正常的。”
努伊尔皱着眉头抬头看他,然后脸色变得煞白,又对着灌木丛吐了一次,“真希望我能让你也尝尝这‘正常’的滋味。”她转过身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也许我可以哦。”
他赶忙往后退,摊开双手表示投降,“没必要这样吧。可怜可怜你这痴心的伴侣——”
她的嘴唇贴上他的,一股恶心的味道在他舌头上蔓延开来。他口腔内部是他身体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怎么被在他体内扎根的共生体大幅改变的部位之一。他的味觉基本还和以前一样。不过,他对毒药免疫,所以尽管这味道像死神之吻,他倒也不会真的因此送命。
“哦,天哪,这——呃!”他喘着气说。
“现在我突然感觉好多了,”她说。
他们朝着小溪里常去洗澡的水潭走去——结果却匆忙退了回来,因为他们发现流浪狗和几个雌性巨怪已经占了那水潭。在那些翻腾的身体、挥舞的爪子和愤怒的牙齿间,他认出了天空巨怪女王瓦斯克。水潭被染成了深红色,从那些雌性巨怪发出的声音判断,她们还挺喜欢这样的。最近,加里恩对巨怪的交配习性了解得比他想知道的还多。萨斯基娅可比她们含蓄多了。
“我真想知道萨斯基娅对她昔日伴侣的癖好有什么看法,”他们在上游另一个水潭安顿下来时,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她知道流浪狗在其他雌性巨怪中很受欢迎,”努伊尔说,“我不敢说她赞同,但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
加里恩看着自己的伴侣,很惊讶那恶魔居然会跟她透露这类事。不过话说回来,努伊尔是个治疗者。她可能从病人身上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事,只是从来没跟他说过罢了。
回到村子后,他们遇到了永恒者塔尔帕,这个格布林。遇到她是他们在这个地方遇到的诸多意外之一。塔尔帕和古老传说中描述的那些可怕的格布林不太一样。她……要矮得多。但从她的举止能看出,她可绝非无害之人。
塔尔帕上下打量了努伊尔一番,然后宣布:“你这是孕期不适。”
“我们不这么叫,但确实是,”努伊尔说。
“我这儿正好有个适合你的东西,”塔尔帕说着,举起一碗蠕动着的黄色幼虫,“一种天然的补药。”
努伊尔盯着那碗看了好一会儿,加里恩能看出来她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哦,见鬼去吧。我是说……谢谢你,塔尔帕。但不用了,谢谢。”
“吃了,”塔尔帕坚持道,“吃了。这滑溜虫对你们未出生的孩子有好处。”
努伊尔生气了,“我觉得我们比你更清楚什么对我们自己的孩子好。”
“哦,你这么认为,嗯?”塔尔帕说,“那我问你,你还有多久生孩子?”
“再过九个季节,我们就能迎接她来到这个世界了,”努伊尔说。
一想到那一天,加里恩心里就涌起一阵既紧张又期待的感觉。幼崽对于阿尔瓦里来说也许不像对于永恒者那么稀罕,但依然很珍贵。尤其是现在他们族人所剩无几,就更显珍贵了。
“在永恒之殿可没有季节一说,”塔尔帕说。
“一年多一点吧。”加里恩翻译道。
塔尔帕咂了咂嘴,“很遗憾,要让你们失望了。”她的表情可一点都看不出遗憾,“永恒者生长得很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得怀三年甚至更久呢。”
努伊尔的脸色变得煞白,“我要怀孕……哦,天哪。你不是认真的吧!”
加里恩皱起了眉头,“要是生孩子的时间要长三倍,那她长大成人——进入成年期的时间是不是也得等三倍那么久?”
塔尔帕用她那双棕色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这次,加里恩能看出来这怜悯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