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这个梦境——或者说不管这是什么——正按照她的意志扭曲变化,把她带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她想弄清楚原始者到底有多“原始”。
接着,街道消失了,克松罗斯和她的朋友们也都不见了——除了鲁希尔德。她站在一个宽敞明亮、墙壁刷成蓝色的房间里。房间一头有张长凳,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仪器。另一头是个用玻璃隔开的区域,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没有叶子的树,几乎快顶到高高的天花板了。一些黏糊糊、亮晶晶的生物附着在树枝上。
她意识到这是个实验室,而那些东西是……
还没等她想完,她的注意力就被玻璃围栏外的地面吸引过去了,那里有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好吧,哇哦。她本想了解克松罗斯的来历,可没想到会追溯到这么早的时候。
“哦,原来这就是最早的交欢室啊。”鲁希尔德说。
萨斯基娅叹了口气,说:“看样子是这样。我倒想看看要是我们在梦里,在他父母还没完成……造他的过程时就把他们杀了,克松罗斯会怎么样……”
“那就试试看吧。”鲁希尔德转向那对正在缠绵的男女,放出一群骨蜘蛛朝他们爬去。片刻之后,他们就因为一些很尴尬的原因尖叫起来。
萨斯基娅惊愕地看着她的朋友,说:“你认真的?我知道他们只是梦里的虚构人物,可你非得用蜘蛛吗?”
还没等鲁希尔德回答,实验室就在他们周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看上去像病房的地方。一个女人——她很确定就是鲁希尔德刚刚杀掉的那个女人——躺在床上,膝盖蜷起,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但这次吸引她注意的不是房间也不是这个女人,而是窗外的景象。
一片广阔的城市景象展现在她眼前,到处是盘绕的尖塔、环形的高速公路以及冒着浓烟的烟囱。而在这一切的中心,有一棵巨大的树。看上去就好像它是从一座大楼的屋顶破土而出的,现在它的树根蔓延横跨了好几个街区。
她很确定这就是她透过实验室玻璃墙看到的那棵树,只不过大了上千倍。那些黏糊糊的生物——世界种子——在这么巨大的树枝上已经看不到了,但它们肯定还在那儿。
“那是……?”鲁希尔德说。
“没错,”萨斯基娅说,“是一棵幼年世界树。”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树基附近的一个屋顶上。瓦斯克和扎里被粗重的金属链子捆着,躺在地上,似乎昏迷过去了。站在那些链子旁边的正是克松罗斯。
出于本能反应,萨斯基娅挥出爪子朝他抓去。原始者迅速躲开了。她抓起瓦斯克的链子用力一拉。令她惊讶的是,链子在她手里断开了,碎成一片片金属碎片,散落在屋顶上。
瓦斯克现在可能自由了,但她仍然昏迷不醒。萨斯基娅把手放在这个巨怪女人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着她。
“回到我身边来,瓦斯克,”萨斯基娅轻声说,“你能抵抗他的,我知道你能行。”
瓦斯克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她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说:“萨斯基娅?怎么……”
克松罗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抬起手,然后……
萨斯基娅躺在一处山崖底部。剧痛穿透她受伤的身体。她认得这个地方,这种感觉。这就是她在地球上出事故后落地的地方。雪地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呼喊声,还有挣扎的声音。
“拜托,”她说着站起身来面对克松罗斯。萨斯基娅的伤口消失了,她又变回了巨怪的模样,“阿贝利翁就已经试过用这段记忆来对付我了。当时没用,现在对我也不会起作用。”
原始者站在她的朋友们中间,朋友们正四处逃窜,朝他施展法术、用远程武器攻击他,但都无济于事。艾蕾、克维尔德以及几个霜精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萨斯基娅挥了下手,在他还没来得及抓走更多朋友之前,把大家都拉回到他的意识里。
现在她和鲁希尔德站在一座破败开裂的大楼屋顶上,望着眼前这座城市的废墟,还有那棵巨大无比的树,它的树根如今蔓延到了整个区域,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碾碎。
在这末日般的城市景象上空,几十架机头钝圆的飞机排成紧密的V字形编队,朝着世界树树干的底部飞去。
当它们靠近树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升到空中,在它们面前悬停着,双臂张开。从这个距离萨斯基娅看不清太多细节,但她也没必要看清。那就是克松罗斯——年轻得多的原始者。
飞机朝着树基发射了一连串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