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向茶杯,宅宇低头看向布造,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是对七剑挥剑的百姓,那交出剑牌就可以了。如果你是与其他人互斗,那便喝下你斗争的产物。”
布造低头看向茶杯中清澈的茶水,那里面是两杯即死的毒药,但他心中所想的却不是生与死,而是宅宇口中一句句话的含义。
看来,宅宇认为任何百姓都有杀人的权利,只是杀了人便不能苟活,最后一定要与七剑战斗。
亦或,是因为七剑本身存在问题,百姓不服都有拿起真剑将七剑取而代之的权利,但七剑可以原谅他们,自身亦可以改正。
只因为天下是七剑的天下,如果他作为七剑,这就是他想要建立的世界。
但凡是杀了人的百姓,没有死在自相残杀中,就要死在七剑手中,这杯茶便是自相残杀,交出剑牌便是七剑原谅了拿起真剑的百姓。
这也意味着,布造必须承认自己的仇恨来源于天剑本身的问题,而非对富人、对一切百姓和寻剑者的矛盾,他必须放下对百姓的矛盾,才能得到此人的原谅。
他交出剑牌,跪在原地没有动作。宅宇收走剑牌,不闻不问地离开30层。失去剑牌意味着失去挑战天剑的资格,布造的确放弃了,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是百姓而非寻剑者。或是承认了寻剑者与百姓并无不同。
但承认的同时,也意味着承认自己杀了千人的罪孽。
“我不认同,我可以死,我的心却是不会死的。”
这句话令宅宇脚步停下来。
“布造,我就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杀谁?杀七剑,还是杀寻剑者。”
“杀七剑!”
“你敢与我约定,日后哪怕杀了半个百姓,敢当场自裁?”
“敢!”
宅宇走到布造面前一脚踢飞茶杯,端详了布造仰视的面孔好久,布造几乎有40岁,面容虽有不懈锻炼留下的削韧坚毅,依然挡不住岁月的磨蚀。
但他的脸庞是如此愤怒,如此不甘。
真诚是经受不了考验的,唯有愤怒才能驱使一把真剑,他本来因为愤怒而走到这个位置上,即便被击败后也依然愤怒,愤怒已经是布造的本质,虽然接触不久,这点也隐约被宅宇看出来。
质疑布造的愤怒,只会惹恼他而已。有时不必质疑战士的纯粹,战士每次进入战场都可能殒命,他们的追求即便可能残酷不雅,却是最为真挚的。
“给他止血。”
宅宇堂皇念之,布造双手的伤口皮肉立即收敛,已经恢复到轻伤状态。
“这就是生剑…”布造看着自己双手呢喃,不过比起天剑,这点效用倒也不算亮眼。
宅宇走上楼梯,布造紧随其后。
还有五层楼便到盲眼女的个人楼层,他想再问天剑的讯息已经来不及,既然下一步要面对的是盲眼女,在礼节内,在有限的时间里还是要问她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