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叔侄离去后,郑源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不曾想三日后,郑府又收到了云朗送来给郑源的请柬,晚上相约楚风阁,商谈收购楚纸一事。
郑源想了想还是没有去,不过他派了心腹管事过去告知云息:做生意可以,其他免谈。
郑源自己又寻思了一天,晚上将此时告诉了父亲郑康,郑康对他的处理手段十分赞赏。
能得到父亲的认同,郑源心里也暗自得意,作为家族嫡子,其实压力也是很大的。
二十日晚,云氏叔侄再一次登门造访。郑源因为在店中处理事务,一直到亥时才回到府上,无氏叔侄仍然在等,二人脸上脸色肃然,不复第一次来时神情。
听到家老的禀报,郑源眉头紧皱,这云氏叔侄二人真是难缠!他刚进会客堂,兜头就问:“我不是说过,要做生意,无须到我府上!”
云息轻叹一声,“郑兄,我今日来是谈另一桩生意!”
“另一桩?”到了现在,郑源其实已经不信任云息。
云息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郑源。
郑源想笑,这人忒不实诚,做什么都要写在纸上。不过当他看清纸上的内容时,脸上便没有了笑意,震惊地看着云息半晌才问道:“你是越人?”
云息点点头,“在下越国范氏范息,这是族侄范朗。”
“大王已经发布讨越檄文,准备举重兵伐越,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二位请回!”郑源心里有些紧张,生怕些二人再跟郑家有什么瓜葛。
他其实是不知道熊槐的真正打算的,不仅是他,就连他的父亲郑康也是不知情的。
“在下是来做生意的!”范息说道。
“生意?”郑源嗤之以鼻,“如今的情况下,楚越两国还有何生意可做?”
“正是两国之生意,而非两家之生意!”范息笑眯眯地看着郑源。
“不感兴趣,云兄请回吧!若再晚一些我就要怀疑你是越国间谍了!”
范息叹了口气,“郑兄,可否让在下一见家主?”
“父亲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范息见无法说动郑源,又道:“事关楚、越两国邦交,郑兄可做得了主?”
“你没看清讨越檄文吗?楚越之间哪里还有什么邦交?!”
“郑兄!”郑源油盐不进,范息难免有些着急,“正是看到了檄文,在下才着急见到家主,希望通过家主面见楚王,表达我王结好之意!”
“面见大王?你为何不直接走邦交途经,经我父引荐又是何道理?”
很多事情不能跟郑源说得太明白,可是不说明白又无法说服郑源,这可成了一个死结,范息有些着急上火。
一旁的范朗见状,轻轻拽了拽范息的袖子,示意自己说几句。范息没有办法,只好让范朗出来试试。
“小子不才,敢问阁下,楚王果真愿与我越国交战?”
“越王非但刺杀我王,更是三番五次寇我边境,是可忍孰不可忍?!”郑源义正言辞道。
云朗微微一笑,“那即是说,其实楚王举重兵伐越,是迫于无奈了?”
“总之是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越王,无奈不无奈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楚国正当变法关键时刻,自然是不希望与他国起战争的,而我王亦是如此!”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越王还有脸说自己不想主动挑起战争?”
云朗点点头,笑望着郑源。
郑源笑着笑着,却发现不太对,“你是说,这一切都非越王之愿?”
“然也!是以,范家奉我王之命,以行商之名前来楚国,欲结楚以外援!然此事须秘密行事,万不可泄露一丝风声,故我与叔叔便以购买楚纸为由,希望与同样是商贾出身的令家主结识,以掩人耳目。前次以重金行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尚请见谅!”
郑源算是听明白了,前几日这叔侄二人拿着五十镒黄金,是考验他们郑家!这让他有些上火,面色有些发黑。
云息看此情形立即说道:“郑兄也请体谅我等难处,这对于我范家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得不慎重为之。”
郑源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陡生波澜。这件事是大事,他做不得主,必须告知父亲,请父亲定夺。
“家父近日确实身体不适,不宜过度操劳,三两日后等家父身子好转,我将此事告知家父,如何?”郑源这是托辞,他希望有个几日的时间,让他与父亲好好合计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