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熊槐出兵的承诺,签订国书后,巴、苴两国的使者便马不停蹄地回国报告好消息去了。
出兵之前,田忌单独请见熊槐,为的是伐蜀统帅一事。田忌坦言,自从老友孙膑故去之后,他的精神日渐衰颓,恐怕不能再领兵征战,好在大司马沈衍精通谋略,久经战阵,屈匄与昭雎战阵经验丰富,年轻一代中又有景翠、昭滑、甘茂、青山、魏荣这样的猛将,不仅仅此次伐蜀,以后楚国的战事也可以放心交给他们。而他自己则只负责国防建设就好。
熊槐清楚田忌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也时常出一些小毛病。自从孙膑去世之后,在战事上也极少有人能够给予他帮助,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追逐名利的心也渐渐淡了。
熊槐心想也好,该让年轻一代独当一面了!况且,沈衍怕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但他突然又有些隐忧,楚国的将才在各国中虽然算是多的,却都不是最顶级的。对阵巴、蜀、韩、魏这样的国家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当他们与齐国田盼、匡章以及秦国未来的名将白起这样的顶级名将对阵时,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于田忌,熊槐自然要极力挽留,但见田忌隐退之心坚决,便也不再勉强,只说一定要将孙膑未完成的军参谋制完善起来,为主帅决策提供辅助,减少决策失误。
其后熊槐与昭阳、田忌、沈衍商讨后,决定此次出兵伐蜀以沈衍为主帅,甘茂、青山分领前、后军,唐眜领伏兵。左司马昭雎、右司马屈匄坐镇郢都,以防齐魏等国生事。
大军预计六月中在云梦泽集结完毕,其后舟师逆江而上,经夷陵、西陵进入巫郡,舟师抵达鱼复后,转为陆地行军。沈衍、甘茂、青山领十万人继续前行,唐眜帅三万人分散潜藏在鱼复周边,静待时机。
六月初,熊槐终于召见了魏公子高。当初公子高随公孙衍出使楚国,熊槐未曾关注其人。今日但见其言行举止隐有公孙衍之风。熊槐不知道魏太子嗣是什么样,但公子高确有不凡之处,公孙衍选徒弟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公子高有与太子嗣争夺王位的资本!
“公子在郢都年余,可还习惯楚国的起居饮食?”
公子高躬身一礼,温文尔雅道:“外臣自入郢都以来,蒙楚王隆恩厚待,内心感激无以言表。楚国风土之淳厚,人情之和美,令人心旷神怡,渐忘客居之身。外臣虽身为质子,身处异乡,然楚国之美,楚人之善,已深深融入臣之心田。臣愿为楚魏结善而奔走,此外臣之荣幸,亦外臣之所愿也。”
熊槐对公子高很满意,他决定试探一下公子高的心思。
“寡人闻公子才识渊博,德行兼备,实乃魏国之栋梁。孟子有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公子在楚一载有余,更具王者风范,想来公子亦常怀思乡之情,忧国之虑,然公子可知魏国已然危矣?”
公子高面色剧变,急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公子难道不知张仪很快就要执掌魏国权柄了吗?联军费尽千辛万苦才打下的函谷关怕要还给秦国喽!”熊槐笑道。
“父王任张仪为上卿一事外臣知晓,可魏相乃是惠施,还轮不到张仪执掌魏国权柄!”
“呵呵,公子小看张仪了!想当初公孙衍在秦国可是大良造的高位,又为秦国打下了河西之地,可谓是战功赫赫。可那又如何?公孙衍不还是被张仪排挤离秦去魏?张仪岂是甘为人后之人?寡人料想张仪仕魏只有一个目标,相国之位!以魏王对张仪的信任,用不了多久,惠施就会被免相。公子想一想,一旦张仪相位,以他的心胸,公孙衍能讨得了好?”
公子高脸色一变再变。
熊槐接着说道:“且不论太子嗣,就说公子你。你可是公孙衍的得意弟子,又曾在楚国为质”说到这里熊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笑嘻嘻地看着公子高。
公子高毕竟阅历尚浅,被熊槐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地。
不待公子高反应过来,熊槐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公子以为张仪相魏所谓何来?秦国!”熊槐猛然提高了分贝,公子高脸色苍白。
“这”公子高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继承了公孙衍合纵的理念,知道张仪若真心向秦国,其目的必然是连横秦魏,他与公孙衍的合纵大计将成泡影。
熊槐接着说道:“公子以为,以秦国目前的实力,魏国若是跟其一条道走到黑,岂非有亡国绝祀之危?”
亡国?公子高惊呆了。
熊槐就这么看着他,等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