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时候,一场风暴席卷了齐国。
老齐王弥留之际将太子田辟疆叫到跟前问了一个问题,“人说相国专权,汝可制之?”
田辟疆低头不语。
老齐王盯着太子看了半晌,叹息道:“你去吧!”
三日后老齐王去世。当日,临淄国人突然暴动包围了相国府,控诉相国田婴专权,要求新王罢免之。
田辟疆震惊不已,他知道这是先王最后的手段。
田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国人众怒,百官诘难!面对群情汹汹他不得不妥协,上书请辞。田辟疆顺水推舟,田婴收拾行囊回了封邑。
田婴虽然走了,他的门客却不甘心,上书为其辩解。田辟疆原与田婴不和,被一番劝解之后终是释怀,命人追上田婴,欲重新迎为相国。
田婴知道众怒不可违,也猜到这场暴动恐是先王所为。若他回到临淄,说不定还有什么手段让他万劫不复。再者,他不认为田辟疆能这么快便释怀二人之间的恩怨。凡此种种,田婴有些心灰意冷,为了明哲保身,他毅然回绝了使者。
不过,田婴还是写了一封信给田辟疆,向其举荐了周最,对于他的儿子田文,田婴以为正是潜龙勿用之时。
对于周最此人田辟疆还是十分了解的。去年来齐游说田婴,提出骄楚之策,深得田婴重用。单从才能上来说,周最当为张仪之后最为出色的游说策士。
当是时,秦有张仪,楚有苏秦,齐国同为三强之一,当也有一人为齐天下奔走。
田辟疆决定召见周最。
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周最跟着内侍进了书房。正巧一位须发灰白的白袍男子自书房出来,与周最打了个照面。周最识得此人,正是稷下学宫忌酒慎到,人称慎子。
周最礼貌地点头,“见过慎子!”
慎到虽然认识周最此人,与其却无甚交往,点点头擦身而过。
周最也不以为意,进了书房。
田辟疆正在饮茶,见周最进来,忙伸手示意其入座,紧接着侍女端上来一壶香茶。
“慎子是来辞行的,他欲卸任学宫忌酒,前往楚国百家学院与孟子专研学问。”
周最暗叹,慎到可是齐国学问的代表人物,连他都经受不住学问诱惑,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才正在往楚国汇聚。
“稷下学宫代有人才出,临淄才是天下学派中顶尖人物的汇聚之地!”他先送上一个马屁。
田辟疆微微一笑,“相国向寡人举荐了你。”
周最心中疑惑尽消,同时对田婴的举荐心存感激,但是田婴专擅国政却无可辩驳,周最自然不敢为其开脱,他回道:“最何德何能,竟劳相国举荐!此恩无以为报,唯有为齐尽我心力!”
田辟疆满意地点头又道:“寡人听闻楚师伐魏,秦魏函谷会盟联合抗楚,中原风云再起,寡人不欲坐而观之,你可有良策?”
周最心中一动,齐王这时是要考校于他!好在来之前他有所准备,他沉吟片刻问道:“敢问大王可知先王之策?”
田辟疆微微一愣,说道:“先王曾与段干朋、田婴等人相谋,与秦、楚三足鼎立,寡人当秉承其策,然势无时无刻不变,寡人欲有所拓展,故向你请策。”
“最以为,先王之功在强兵富国。以成侯变法,富甲天下;桂陵、马陵两战而弱魏,是齐兵威之故。然先王之憾在于拓地,以强国之资,南不能并越,北不能谋燕,西不能控魏,使齐偏隅东海,坐观楚国成第一战国!”
田辟疆眼前一亮,他听明白了周最话中意,问道:“君之意,齐国兵强国富,已至拓地之时?”
周最点点头回道:“然也!秦、楚并天下之意,世人皆知。楚据江淮,秦控函谷,意在中原耳!何也?得中原者得天下!”
“得中原者得天下天下?”田辟疆心中一动,他原心所念,承先志,三强鼎立而已。
却不料,周最给他描绘了这样一幅宏大的愿景!
天下!
是啊!秦、楚素有并天下之志,齐国怎能没有?
周最继续道:“秦变法尽得河西之地;楚变法得江淮、并巴蜀,齐亦有变法,然齐北伐燕赵、西掠魏,得地数城而已。马陵以降齐势最盛,然齐却未趁机拓地,五国合纵伐秦齐只得燕数城,给了楚国崛起乃至反超之机会。如今之势,楚独强矣!”
楚虽强,却也不似周最说得这般。周最此时抛出这个论调自然是后面的谋划作铺垫。
大好的局势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