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微微遮掩住了少年的目光。
都说春雨贵如油,而这连续几日的小雨,不要钱般落在了这东桥镇利民桥下的小河中。
如今身为这东桥镇苏教谕家的庶子苏璟,此刻正安然的望着脚下湍流不息的河水。
苏璟坐在一把用老榕树打造的轮椅上,一手微扶,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大腿上的一只小黄狗,喃喃自嘲道:“一个月了。”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相貌丑陋的老仆。
老仆的脸上布满了灼伤的痕迹,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就连高挺的鼻梁也生生塌下去一块,不过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散发着精光。
他挥舞着双手,做出耐人寻味的动作。
苏璟知道老仆想说些什么。
“好的,权叔,再看片刻,我们便回去。”
苏璟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被苏璟称呼为权叔的老仆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嘴角扯动着脸上一大片焦灼如同蜘蛛网般的面部肌肉,显得如此诡异。
苏璟挑拨一下怀中的小黄狗。
这条被他从臭水沟里救起来的小黄狗,成了苏璟魂穿于此后的唯一玩伴。
绍祯三十年,庆国。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个朝代,或许是平行时空,又或许只是历史上最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而已。
反正不管怎样,他穿越了。
魂穿在如今这个废物公子身上。
苏璟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一个好的人家。
他常年深居后院,自幼双腿残废,从未接触过院外的世界。
而如今,他好不容易凭借现代知识,打造出这么一把木制轮椅,方才有机会让权叔将自己带了出来。
外人所见的世界与庶子所见的世界不同。
苏璟在这苏府之中,其实并不受待见,否则也不至于在今年的冬天,因为府中下人不给他送来取暖的木炭,而活活冻死在这屋内。
这也是给了苏璟魂穿过来的机会。
苏璟认为原主的死因很有蹊跷,恍惚中记得印象之中,好似有人向自己嘴里塞着什么粉末……
不过这记忆碎片太多太多了,每次回想,都让他头疼不已。
不管怎样,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又重活了一次。
“唔……唔……”
权叔又用手比划一下。
苏璟点了点头,权叔这是在说:“公子,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权叔推着苏璟来到苏府的一处侧门前。
以他的身份,是不能走正门的,若是走正门的话,肯定会被身为苏府大娘子的宋氏发现,届时被禁足不说,还会扣下主仆二人一个月的口粮,那他必然会饿死在这里。
记忆中苏府中人一直待他们二人不好,时常刻薄于他。
就连平日里送来的饭食,也是下人们吃剩的。
就算这样,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无人顾及他的生死。
但是为了活下去,原主一直忍气吞声,也不知道他这十几年,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
苏府家主苏越,乃是当地一位教谕,正八品,在这距离京城不远的乡野小镇之中任职。
自古士农工商,当官的地位极高,苏府有此身份,自然有许多富绅、名流前来巴结。
就连那苏府的门槛都被踏烂了好几条。
而这处偏僻的小门,除了他与定期来此清理府中粪水的奴仆外,便再无他人从这里出入。
就连身份最低贱的下人,也会走侧阳门的方向。
苏府虽大,但给他住的地方不仅小,而且还十分偏僻。
此处常年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睡觉的房舍还时常渗水,屋内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虫蚁顺着缝隙钻进房舍里来,一到晚上就去啃噬着苏璟娇弱的皮肤。
如今的苏璟,除了仅剩一副白净的脸蛋儿,身上便再无他物。
主仆二人刚一进门,随即便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小贱种,想不到你竟然偷跑出去了罢!”
苏璟眉头微皱,随即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叉着腰,摇晃着臃肿身体的女人,正趾高气扬的指着自己乱骂一通。
苏璟努力回想了一下,原来此人是苏越的二房,是这府上的二娘子,唤名杨氏,平日里:()开局入赘将军府,我成了文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