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心头一震,他们太了解帝祁了,这么多年来,不管遭遇怎样的惊涛骇浪、生死危机,他向来沉稳内敛,哪怕山体崩塌于眼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如今,这般全然失控的模样,显然是触碰到了他深埋心底、绝不容侵犯的底线——兔软软。
对视一眼后,两人没再强行阻拦。
他们清楚,此刻的帝祁,满心满眼只有宣泄怒火这一个念头,谁上前劝阻,都只会被他当作敌人。
苦,帝熙自己受着就行了,又死不了。
帝祁边打边落泪,滚烫的泪珠顺着坚毅脸庞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帝熙身上,渗进尘土里。
每滴泪都藏着他长久以来的压抑、得知真相后的痛苦,还有对兔软软遭受苦难的自责。
他的拳头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红肿,可他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只有这样狠狠发泄,才能稍稍缓解心中那如绞般的痛楚。
帝熙刚开始还憋着一股劲儿,手脚并用,胡乱挥舞,嘴里怒骂不休,那些污言秽语一股脑儿往外冒。
渐渐地,帝熙只觉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身体越来越沉重,每一寸骨头都好似散了架,只能躺在地上,被动地挨着这一顿毒打。
脸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满是血迹,往日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帝祁动作慢了下来,力气随着泪水一同流逝。
他骑在帝熙身上,大口喘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泛红的眼睛里怒火未消。
可深处,已透着疲惫与哀伤,像是燃尽的灰烬,只剩满心的荒凉。
打累了,他也宣泄得差不多了。
但他的软软呢,她心底的痛呢?怎么去宣泄。
帝熙躺在地上,虚弱地呻吟着,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帝祁会因为兔软软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此刻心中除了疼痛,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或许是后悔,又或许是对兔软软更深的执念。
帝祁缓缓站起身,身形摇晃,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帝熙,咬着牙恨恨道:“你最好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要是再敢伤害她一丝一毫,我定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是我的兄弟!”
说罢,拖着沉重步伐回洞穴。
他背影落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白泽和千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帝熙,本不想管的他的。
白泽想去拉住帝祁想了解。
“自己去问他都干了什么!”他不敢说,也不敢想,怕自己又忍不住上去打他一顿。
回到洞穴,帝祁瞧见兔软软还熟睡着,眉头依旧紧皱,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又是一痛。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温柔又眷恋地落在她脸上,抬手,想触碰她,却又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软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永远不会……”帝祁轻声低语着,像是在对兔软软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透着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往后余生,他愿倾尽所有,为她遮风挡雨。
……
夜里,兔软软醒来,洞穴里光线昏暗,唯有洞口透进几缕幽微月光,影影绰绰勾勒出周遭轮廓。
她睁眼,一时有些恍惚,半晌才想起白日事,心口猛地一揪。
身旁帝祁的位置空着,兔软软心里一下慌了神,摸索着起身,轻唤:“帝祁?”
无人应答,只剩她的声音在空洞内幽幽回荡。
她连忙裹上一件兽皮,趿拉着兽皮靴,匆匆往外走,刚到洞口,刚到洞口就传来快速走回来的声音。
帝祁转瞬便出现在洞口,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高大健硕的身形。
帝祁冲冲的上去抱着她:“醒了?”
兔软软被帝祁紧紧拥在怀中,鼻间满是他独有的气息,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嗯!”她都快睡一天了,醒来天都黑了。
兔软软仰头看着帝祁,瞧见他憔悴的模样,眼底血丝密布,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惫,轻声问道:“你睡不着吗?”
帝祁微微一怔,下意识别过头,避开她探寻的目光,闷声点头:“嗯!”
可他泛红的眼眶、沙哑的嗓音,无一不在泄露他的疲惫与烦闷。
帝祁这模样,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过往吗?一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