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下班后,张诚照例在家中整理文卷,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然后喧哗声起,很快书房的门也被撞开。芃芃公主红着眼睛站在张诚面前。
张诚走过去,在公主身后掩上门。
“你听说了吗?”公主带着哭腔。
“?”
“我父皇晏驾,遗诏传位胡亥,大皇兄被赐死,将闾和多位皇兄殿上被擒下狱。”
“寺工这面略有耳闻。”
“这可怎么办?”
张诚无言以对。这是你们家的事儿,你问我怎么办?
“宫里乱哄哄的,现在人心惶惶。”
“公主不该来小臣家中,公主要注意安全,朝廷更替之时,要言语谨慎。切勿参与到夺嫡继统的事儿中。”
“哼,我是不参加这些事儿的,可是我父皇尸骨未寒,他们兄弟们就自己闹了起来,这可怎么得了。”
“我听说朝上已经确定了胡亥继承大统,正在测算吉日,不日就要举办新皇登基大典?”张诚说。
芃芃公主泄了气的坐在椅子上:“就是这么说,已经定下来了,赵高李斯都力挺胡亥为皇帝,满朝大臣没有异议,只有我几个哥哥不平。”
“不管谁继承大统,都是你的哥哥。这个哥哥和那个哥哥并无不同……”张诚淡淡的说。
“可是胡亥他小屁孩,望之不似人君!”
“嘘,不要这样说,他有遗诏在手,有丞相和中车府令支持,已经是皇帝了……是二世皇帝!”张诚淡淡的说。
“你!”
“事情已经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公主,此为非常时刻,公主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尽量不要外出,尽量不要说话……不要恼了新皇……史书记载,新皇登基的时候经常会比较乱,不要着恼了新皇。”
公主红着脸,看着张诚,拍一下桌子,却不知该说什么,便恨恨离开。
“公主,陛下晏驾,应着孝服!”张诚在后面低低的嘱咐一声。
这一晚似乎各处都在开会,胡亥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宿在阿房宫,身边却没有侍女,只有一个赵高。
“师父,如今我已经做了皇帝,自然想如何就如何,我的心愿是睡遍天下美女、每日玩乐无休。垂拱而治以安天下,这样能行不?”
赵高暗挑大指:“好一个昏君,这才是我最喜欢的皇帝啊!”于是朗声说:“陛下所谓垂拱治天下,这是古代圣王的德行啊!没问题,但是臣下有几句心腹话,可能冒犯,但是臣忠心耿耿,哪怕是冒死也要说出来!”
“你说!”胡亥还停留在赢得帝位的兴奋中。
“我们在沙丘宫定下了陛下您继位之事,确实没有遗诏,也难免诸公子和大臣们都猜疑。诸公子都是您的兄长,各位大臣也都是先皇提拔的人。现在您刚登基,将闾等人就跳出来反对。群臣虽然不吱声,但是谁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不服呢?现在扶苏已死,蒙氏兄弟被擒,但是蒙恬经营上郡多年,部卒多达三十万,蒙家几代人经营军中,难免有亲朋故旧在军中的势力。诸公子又各有母族势力,和遍布朝中的姻亲。这些人如果不抓紧处置,恐怕是后患。想起这些,臣下深深为陛下您不安。”
“那你说该怎么办?”胡亥却没有这些细密的思虑,只是沉浸在登基继位的快感之下。当了皇帝,便证明自己是先皇所有儿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却没有想过太多,国家如何治理、朝廷如何安定,都不在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思中。
“我大秦历代皇帝都执行严法,有罪的人就收监徒刑乃至杀头,甚至可以灭族。陛下应该处置朝中大臣换一换朝中气象,更应该处置那些皇族的兄弟,他们在一天,只怕您的皇位不稳。然后提拔一些低阶官员、给他们恩赏,这样感念皇帝您的恩德,他们才会忠诚于陛下您!对外消灭朝中掌握权柄的重臣,对内则消灭心怀不满的兄弟,这样您的皇位才坐得稳。”
“你是说……杀掉将闾他们?”胡亥愕然。赵高点点头。
“可他们都是我的亲兄弟啊!”
“我听先皇说过,天子无亲,因此称孤、称寡人。”赵高低声说。
“必须要杀人吗?”
“当年晋国重耳公子受到先王的怀疑出逃,追杀不死,最终复国杀了晋怀王,齐国内乱,公子小白出逃不死,回国取代齐襄公为王。俗话说打蛇不死必遭其害。只有死人才不会争夺帝位。”
胡亥在屋中焦躁的来回踱步,显然内心极为矛盾。
“陛下,若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