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是李牧的脸,想象着他曾温柔看着她的样子。
他们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每一滴泪水都是心碎的碎片,滑落在她脸颊上的每一道痕迹都像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伤疤。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李牧那张充满笑意的脸,那个曾在阳光下对她展现无忧笑容的少年,那个为她挡风遮雨、陪她走过无数危险旅程的伙伴。她记得他在高中时候偷吃她的糖葫芦时那顽皮的样子,记得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依赖任何人,那就是你真正的重生。”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空谈,他不在了。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僵硬,触觉几乎消失。每次呼吸都像是刀割,她的胸口灼痛得难以忍受。曾经,他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看着她时的光芒,似乎就在眼前,而现在,只剩下这冰冷无声的盒子。
白岁欢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嘴唇颤抖着,低语道:“我好累啊……”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破碎的音调,仿佛一阵微风便会将她的生命吹散。
她的手微微颤抖,将报纸从左手掌心中取出。那张报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那上面没有任何字迹,空白的纸面就像她此刻的人生。白岁欢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报纸上面,她看不到了,也想不了了。
她慢慢抬手,将报纸盖在盒子上,仿佛这是她唯一能为李牧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的心如死水般平静,甚至不再感到恐惧或痛楚。她已无力反抗命运,只想随着这份沉重的哀伤离开这个世界,去追随那个已化作灰烬的灵魂。
她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将断掉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感受着血管下微弱而颤抖的脉搏。那是生命的最后痕迹,是她与世间最后的联系。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沾湿了嘴角,她的呼吸轻如羽毛,几乎不可察觉。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尘土味和血腥味。心中涌起一股解脱的快感,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意,那是自嘲,也是解脱的笑容。
随着她指尖微微一动,血刃从她手中飞出,带着凛冽的寒光,划破了她的喉咙。
这一刻,她的思绪突然安静了,周围的破庙、模糊的血腥味和冰冷的石阶都远去了。她看到了好多人,是她在这半生中遇到的对她好的人。
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幻影。嘴角浮现一丝解脱的微笑。
她在黑暗中,仿佛听见李牧的声音在远处呼唤她:“白岁欢,别怕,我在这儿。”她想回应,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沿着她的脖颈流下,染红了她破烂的衣襟,顺着石阶流下,汇成一条鲜红的小溪。
破庙内,乌鸦突然齐声鸣叫,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大概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悲剧送别吧。
白岁欢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的喧闹声变得遥远。她感觉到身体的重量正在消散,痛楚也在慢慢远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是李牧吗?她仿佛看见了他,站在那条他们曾经走过的街道上,向她微笑着伸出手。她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动弹。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她的脸上依旧冒着那副释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