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明看了那副尸骨,淡淡的说了一句:“林满,听说过没有?”
“那是林满?”我大惊失色!
简直不可置信,林满,是老牌社团福义兴的第一代二路元帅,和字花王“王老吉”一辈的人物。
当年香港沦陷,日军占据香江,这个林满投靠日军,为虎作伥,陷害忠良,出卖无数国人将领。
并且以社团名义,拐卖无数少女,为日军建立慰安所,所作所为,简直人神共愤!
四十年代,日军投降撤离香港,林满自知所作所为势必遭受到清算,于是便连夜出逃,绝迹于江湖。
二十年来,没有半点音讯,有人说他逃到了新加坡,有人说他移民去了泰国,也有人说他还留在香港,尚在人间。
一时间众说纷坛,谁知道此人却是在这漆咸营,成了一具尸骨!
猪明笑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林满是1948年被英国人抓住的,关到了漆咸营,好生折磨,林满为了能够重获自由,在漆咸营内不断散尽家财要保命。
谁知英国水军非但没有将他放出去,反倒是留着林满当“猪仔”,不停的对其家人和门生索要财物。
这一要,就是要了十来年,一直熬到林满“油尽灯枯”,家里再也没有钱财,门生也全部散尽。
见其没了油水,在漆咸营便再也没有人管他,直到1958年,他凄惨的因为霍乱,死在了漆咸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成了一具白骨。
猪明笑道,后生仔,冤有头,债有主,赚来的钱,终有一天要还回去!
出来行,总有一天要还得!
既然来了这里,就别多想了,迟早是要上路的,漆咸营快要废弃了,我们可能是港英政府最后一批要处理的人了。
我一听,全身炸毛!
“不会的,不可能,我钟馗忠肝义胆,和这些罪大恶极之人不一样,我不信我要死在这里!”我紧握着双拳!
“那你就慢慢的等着奇迹发生吧。”猪明打了哈欠,蜷缩到了一个角落,侧身休息去。
其余几人,各个都是目光呆滞,呢喃自语,神志早已不清,从他们的眼神来看,简直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关在这里的人,早就失去了求生的希望,被熬的油尽灯枯,和外界隔离!
只剩下一副皮囊!
在漆咸营几日,虽然没有遭受到毒打谩骂,每日也供应三餐,但是那种无助感,比起在芝麻湾,简直天壤之别!
在这里我孤身一人,远没有芝麻湾那一呼百应,兄弟们众星捧月的成就感!
加上这里和外界存在信息差,我见不到任何人,阿义,阿月,龙先生,我谁都见不到!
那一阵阵对未知的恐惧,宛如潮水一般的朝着我心头袭来!
就这样,我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黑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芝麻湾获释的保释单和漆咸营的拘捕令,一前一后到,很明显,我的背后,有人想要捞我,救我,也有人想要搞死我!
是谁?
能有这么大能量的,除了蓝江,没有别人,还有那为虎作伥的师爷谭!
想到了这里,我握紧了拳头,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见阿月!
在澳门我能死里逃生,我就不怕再豁出去这么一次!
我和这帮被关在漆咸营的死老鬼不一样,我和这些行尸走肉,宛如躯壳的死狗不一样,我绝不会放弃!
1964年七月
那日,有人打开了漆咸营的大门,给我们双手双脚捆上了粗麻绳,由几个强壮的英国水兵将我们拖上了车。
当时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猪明和几个死老鬼,吓得已经魂不守舍,全身瘫软,嘴里不断的在重复着:上路了,上路了!
几个水兵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几人丢上了车,检查了一下麻绳,随即轰的一下关了车门。
车一路行驶了很久很久,一直开到了湾仔港,众人然后被驱赶着下车。
码头不远处,一艘不大的柴油泵渔船在等着,黝黑粗壮的船家汉子在等着。
几个英军将我们一阵推搡,送上了渔船,那几个粗壮的船家汉子,像是提猴子一样,一个一个将我们提上船,然后检查了一下绳子,随即像是挤罐头一般将我们关入船下机舱。
几个英军拿出了几张钞票给了几个船家汉子,说了几句,然后便是撤离。
为首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