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重压下,李综平和宋仁投这对铁哥们,就像被命运的皮鞭抽打的陀螺,为了生计一刻不停地旋转。跑货车的他们,为了多赚些钱,总是咬着牙接下跑夜路的活儿。
这一晚,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整个世界。他们那辆破旧的货车,恰似一只疲惫的老兽,在一条偏僻的国道上艰难地喘息前行。
李综平双手像焊在了方向盘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前方。宋仁投斜靠在副驾驶座上,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时不时地晃悠一下,像是在和周公进行一场若即若离的约会。
“仁投,你说咱这一趟跑完,能揣进兜里多少钱?”李综平突然打破沉默,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就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宋仁投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足以吞下整个车厢的哈欠,说道:“除去油钱、过路费这些吸血鬼,估计能剩个三四千吧。咋啦,你这是心里又打起什么小算盘了?”
李综平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仿佛在眺望远方的希望,说:“我琢磨着,要是攒够了钱,就把家里那老房子拾掇拾掇。我爸妈在那破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也该让他们享享清福,住得舒坦点了。”
宋仁投重重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行啊,等咱这趟回去,再加把劲多跑几趟,肯定能凑够钱。咱兄弟俩,只要肯下苦功夫,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了会儿家常,车厢里的气氛稍稍活跃了些。可没过多久,疲惫和困意又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李综平感到眼皮越来越沉,像是被灌了铅,他猛地摇下车窗,冷风“嗖”地一下灌了进来,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脸上,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困意。
就在这时,前方路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夜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诡异流星。李综平条件反射般地踩下刹车,货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车速缓缓降了下来。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的头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肆意地垂落着,几乎完全遮住了脸。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宋仁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写满了疑惑,就像看到了一个天外来客。
女子站在路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挥了挥,那动作像是在召唤迷失的灵魂。她似乎是想搭车。李综平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晚了,随便让陌生人上车,万一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但看着女子那孤零零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咱捎她一段?”李综平把目光投向宋仁投,眼神里满是询问。
宋仁投沉思片刻,咬了咬嘴唇说:“行吧,不过咱可得多留个心眼,这年头,啥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
李综平把车稳稳地停在女子身边,摇下车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女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那苍白的模样,就像刚从雪堆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嗡嗡:“我要去前面的镇上,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捎我一程?”
李综平打开车门,女子轻手轻脚地上了车,坐在后排,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发。李综平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心里直发毛,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蹿。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李综平和宋仁投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只能听到货车发动机“轰隆隆”的怒吼声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货车猛地一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李综平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惊恐地转头看向宋仁投,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喊道:“怎么回事?”
宋仁投也是一脸茫然,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说:“我也不清楚啊,感觉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两人哆哆嗦嗦地下了车,绕着货车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圈。可奇怪的是,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就好像刚才那猛烈的震动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真是活见鬼了,明明感觉撞得结结实实的。”李综平挠了挠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疑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