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姚芯不说话了。程湛见好就收,“但我们不需要搞明白每个人的想法,就像我们从公司的角度出发,只需要作出决策,然后推行,确保不要出现任何差错就好了。”
&esp;&esp;他的话说得有些残忍,姚芯不是很爱听,可他又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对的,这就让他更不开心了。
&esp;&esp;车停在他说的那个广场,他打开车门,却看见程湛从另一侧也下来了。“送你到家楼下。”对方理所当然地道。
&esp;&esp;姚芯脱口而出,“不用了。”被袖子遮住半截的手指藏在里面暗暗绞紧,修剪平整的指甲嵌入掌心,传来一阵钝痛。
&esp;&esp;他不觉得贫穷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程湛看到自己生活的困窘。
&esp;&esp;但程湛那洞察人心的敏锐似乎暂时消失了,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并且朝他伸出手,说:“走吧。”
&esp;&esp;广场上空无一人,湿漉漉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流下来,像某条奔涌的河流汇聚在二人身边,而他们是河中心唯二扎根的两块石头,月光河水潺潺绕过他们,唱着一成不变的歌。程湛依然向他摊开他的掌心。
&esp;&esp;姚芯没有去握。他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知道程湛会跟上来。
&esp;&esp; 假装
&esp;&esp;姚芯走得很快,像是要把他甩开似的,但程湛迈开步子,仅两三步就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与姚芯并肩走去。
&esp;&esp;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聊到过去,就像普通的上司和下属那样,一边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上的情况——
&esp;&esp;不对,普通的上司和下属根本不会一起散步。姚芯腹诽道。
&esp;&esp;他看着前方拉长的二人的影子,程湛偏过头来看他。突然,程湛开口问道:“还在和那个在国外的男朋友谈恋爱吗?”
&esp;&esp;姚芯怔了怔,放在口袋里的手触碰到冰冷的手机屏幕,下意识地收缩,又放松了。随即他笑了笑,努力用轻快的语气道:“嗯,我们感情挺好的,他前几天还和我说就要回国了呢。”
&esp;&esp;——假的。你在说什么?
&esp;&esp;他努力勾起唇角,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可不多时他就感觉脸颊酸痛,有什么虚伪的东西一层层从他面上剥落,他就快要笑不出来了。
&esp;&esp;为什么要这么说?自从上次自己给他打钱之后,柯安远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他了,他偶尔会打电话给对方,但对方总有一百种搪塞他的理由,“马上就要上课了”、“这会我要睡觉了”、“正在兼职抽不出时间”……每通电话不到两分钟就被挂断。
&esp;&esp;尽管对方依然亲热地叫他“宝贝”、“亲爱的”,但姚芯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这段长达五年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他只是还没等到那把剑掉下来的时候。
&esp;&esp;但是为什么要在程湛面前撒这个不必要的谎?为什么要假装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
&esp;&esp;——因为我在试图维系最后一点在他面前的自尊。
&esp;&esp;另一个自己为他戴上了枷锁,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金钱、地位,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爱,他看不见,他不知道,就让我在他面前假装我还没有失去最后一份爱,假装我不是一无所有。
&esp;&esp;求你了,就一会儿,让我假装一下。
&esp;&esp;程湛没有回答,他却仍然维持着僵硬的微笑,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有时差,但是我们每天都有通电话,就和之前一样……他现在在那边兼职,很快就能拿到学位证回国了……回国之后他说会尽快找到工作,帮我分担一些压力……”
&esp;&esp;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终于说不下去了。
&esp;&esp;这种拙劣的伪装,程湛并没有戳穿他。他把他送到送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esp;&esp;程湛打量着面前这栋筒子楼,灰扑扑的老式建筑,斑驳掉色的墙皮上还残留着不知何时遗留下来的污渍。他几番犹豫,还是开口问道:“我打到你卡里的钱,你没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