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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哪怕从小在长安长大,沈玉娇每每看到这高大巍峨的城门,心里也都生出几分敬畏感慨。
&esp;&esp;去年,她以沈氏女的身份,全家被逐出长安。
&esp;&esp;今年,她又回来了,却是以裴氏妇的身份。
&esp;&esp;虽说裴瑕答应她,会替沈家翻案。但沈玉娇心里也清楚,翻案并非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办成的易事。
&esp;&esp;去年全家入了牢狱,外祖父与舅父在外斡旋走动,仍是阻止不了流放的命运。何况裴瑕才刚来长安,哪怕有二皇子做靠山,在长安仍是根基尚浅,想要翻这旧案,恐怕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esp;&esp;她思绪纷乱地想着,马车也过了城门关卡,缓缓驶入长安城的主街,朱雀大街。
&esp;&esp;哪怕已是傍晚,宽阔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各个坊市里的店铺皆关上门,来往路人行色匆匆,进城的、出城的,都是结束了一日的忙碌,急着往家赶。
&esp;&esp;沈玉娇忽然想起问裴瑕:我们日后要住的宅院,是在哪个坊?
&esp;&esp;长安城共一百零八坊,内有东西二市,各坊外有围墙与坊门,暮鼓响起时,坊门依次关闭,晚归者不得入内,若是在大街上晃荡者被巡逻衙役逮住,除了要牢狱之灾,还要罚一笔不小的银钱。
&esp;&esp;沈玉娇从前住在崇仁坊,此处算是富庶区,她家那处两进两出的宅子,却是当今圣上登基时,赏赐给祖父沈丞相。
&esp;&esp;不然单凭着当官那些俸禄,能在靖安坊、升平坊买套宅子就算很不错了,在崇仁坊那样好的地段,起码得到兄长这一代才能买得起长安屋舍价格实在高。
&esp;&esp;裴瑕道:我们的府邸在永宁坊,是前礼部侍郎白家的旧邸,白侍郎前两年告老还乡,将这套府邸卖给一位丝绸商人。在金陵与二皇子分别时,我托二皇子帮着在长安寻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院,他便瞧中了这套。
&esp;&esp;永宁坊?沈玉娇暗暗吸口气,这处房价也不便宜呢。
&esp;&esp;那你先前也没看过这座宅子?
&esp;&esp;嗯。
&esp;&esp;裴瑕抬眼看她:你从前可到过白府?
&esp;&esp;沈玉娇想了想,印象中是有个白侍郎,但两家大概没什么来往,所以对白家也并不了解。
&esp;&esp;未曾到过。她道。
&esp;&esp;无妨。
&esp;&esp;裴瑕朝她淡淡轻笑一下:待会儿就能看到我们的家了。
&esp;&esp;他们的家。
&esp;&esp;与裴瑕,还有腹中孩子的,一个新家么。
&esp;&esp;这个词让沈玉娇有些怔忪,却又感到一阵久违的安心。
&esp;&esp;纤纤细手搭上隆起的腹部,她心下暗道,乖乖,我们和你阿爹回家了。
&esp;&esp;又晃晃悠悠大概一刻钟,马车终于停下。
&esp;&esp;沈玉娇由裴瑕扶下马车,那朱色府邸的门前已经亮起两盏暖黄色的灯笼,在初冬寒夜里,添了一抹温馨暖意。
&esp;&esp;门口早已有奴仆候着,以管家为首,一干奴仆上前请安:奴才们恭迎郎君、娘子归家。
&esp;&esp;裴瑕一手扶着沈玉娇的腰,一手搀着她的胳膊,冷淡视线扫过一众奴仆:都起来吧。
&esp;&esp;奴仆们纷纷起身,那年近四十的管家上前,自我介绍着,他名为左皓,长安人士,也是裴氏的家生奴仆,只从祖辈起便被留在长安,负责打理河东裴氏在长安的产业。
&esp;&esp;这回主家郎君要来长安定居,从一干管事里挑中他来担任府邸管事,老左一家既欢喜又惶恐。
&esp;&esp;我与娘子一路风尘,你先引我们去正屋歇息。
&esp;&esp;是是是,郎君,娘子,这边请
&esp;&esp;左管家躬身在前头引路,沈玉娇随着裴瑕边往里走,边打量这座宅院。
&esp;&esp;各处廊下虽点了灯,但夜色漆黑,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