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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叫他不禁去想, 沈家失势前,未曾被迫成长的沈家小娘子, 是何模样?
&esp;&esp;俩人自幼便定下婚约,可过往十六年, 他都未曾与他这未婚妻见过一面
&esp;&esp;不对, 或许曾经见过一面。
&esp;&esp;郎君,你在想什么呢?
&esp;&esp;妻子温软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裴瑕垂眸,便见沈玉娇睁着一双清凌凌乌眸望着他:孩子给我抱吧?你都抱了一路了。
&esp;&esp;无妨。
&esp;&esp;裴瑕现下抱孩子愈发熟练,单手揣着小襁褓,神情自若:小家伙越长越结实,你抱着会累。
&esp;&esp;沈玉娇本想说抱一会儿也没多累,但见他不愿撒手,便由着他去:那我们上楼吧,快到午时,龙舟赛要开始了。
&esp;&esp;夫妻俩在奴仆的跟随下,一道上了临河畔的端阳楼。
&esp;&esp;端阳楼乃是五层楼阁建筑,主色为红,覆盖绿瓦,檐角飞翘,如展翅欲飞的凤凰,整座楼雕甍画栋,庄重大气,正午阳光一照,更是熠熠生辉,气势磅礴。
&esp;&esp;这栋楼是我父亲画的工图。
&esp;&esp;入座临河雅间后,沈玉娇望着苍茫涌动的渭河,目光有些缥缈:端阳楼建成时,我年方五岁,但我还依稀记得,酒楼开张时,我父亲抱着我,站在最高t层临江远眺。
&esp;&esp;娇娇可记得爹爹桌上的那副画?这座楼就是爹爹的画变成的。
&esp;&esp;哇,阿爹好厉害!
&esp;&esp;我长大后也要像阿爹一样厉害。
&esp;&esp;好好好,我们娇娇有志气。
&esp;&esp;大人都是那样哄小孩儿的。
&esp;&esp;哪怕她与哥哥一起跟着父亲学画图,但哥哥可以考科举、走仕途、进工部,她却走不成
&esp;&esp;世道压根不给她那条路。
&esp;&esp;她得听母亲与乔嬷嬷的教诲,收起尺规墨笔,拿起算盘针线,学习主持中馈,学习针黹女红,这些方是女子该做的。
&esp;&esp;一晃眼,她嫁为人妇,她的郎君抱着她的孩儿,来到了这座端阳楼。
&esp;&esp;沈玉娇看着那小小襁褓里的婴孩,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庆幸,棣哥儿比她幸运呢,他长大能选的路,可比她多。
&esp;&esp;玉娘想岳父了?再过两月,赦旨应当就到岭南了。
&esp;&esp;提到这事,沈玉娇心头那点惆怅也被吹散,脸上有了笑意:他们收到赦旨,也能松口气了。
&esp;&esp;再看裴瑕拿着筷子,沾着茶水喂给棣哥儿,小家伙吧唧着嘴,好似尝不够般,她不禁弯眸:这个小贪吃鬼,前两日看我喝蜂蜜水,他也吧唧嘴,喝得可欢了。
&esp;&esp;裴瑕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婴孩,再看窗边妻子莹白清婉的脸庞,记忆里那个荡秋千的圆脸小姑娘,好似也逐渐清晰。
&esp;&esp;玉娘幼时是什么模样?裴瑕忽的道。
&esp;&esp;我?沈玉娇微诧,想了想,有些难为情道:我母亲说,我小时候被我祖父祖母惯得很娇气,总给她惹事,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骂我就哭,还找我祖父祖母告状,然后我祖父祖母就去教训她和我父亲
&esp;&esp;裴瑕眉梢轻挑:没看出来。
&esp;&esp;沈玉娇讪讪一笑:现下长大了嘛,哪里还能像小时候。
&esp;&esp;至于是什么时候从娇气惹事的小魔王,变成懂事守礼的乖娘子,大抵是从祖父祖母相继离世开始。
&esp;&esp;那会儿她也有十岁,得为几年后的出嫁做准备,开始慢慢调/教性子。
&esp;&esp;郎君呢?幼年是何模样?
&esp;&esp;沈玉娇顺着这话反问,视线在裴瑕冷白的脸庞流连一番,觉得这人小时候,估计也是这副规矩无趣的冷淡模样?
&esp;&esp;不过他幼年便丧父,又有宗子的重担压在肩头,恐怕也没心情与同龄人那般嬉戏游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