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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瑕将伞递给随从,敛衽拂袖,朝两位长辈揖礼,岳父岳母在上,受小婿裴瑕一拜。
&esp;&esp;对这位芝兰玉树般的女婿,沈徽是掩不住的满意与爱重:守真快快请起。
&esp;&esp;李氏也抬袖拭泪,有些难为情地朝女婿点了下头:守真不必多礼,你对我们全家恩重如山,合该我们拜你才是。
&esp;&esp;裴瑕抬眸:岳母这话折煞小婿了,你们是玉娘的至亲,便也是我的至亲,一家人互相帮扶,天经地义,还请二老日后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
&esp;&esp;李氏见他态度恭敬谦逊,毫无半点仗着恩情的轻狂失礼,心下更是满意。
&esp;&esp;她握着沈玉娇的手,噙泪眼里满是笑:我们玉娘真是上辈子修了福,这辈子才觅得你这么一位好郎婿。
&esp;&esp;沈玉娇面色有一瞬发窘。
&esp;&esp;她垂着眼,未接这话。
&esp;&esp;李氏只当她羞赧,并未在意。
&esp;&esp;沈光庭也下了车,过来与妹妹、妹夫见了面,又笑看沈玉娇:你阿嫂本来也想下车,但车上有三个孩子,她得看顾一二。
&esp;&esp;沈玉娇颔首称是:外头天寒地冻的,别叫他们下来。反正待会儿回到府中,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esp;&esp;沈光庭闻言,不禁多看妹妹两眼:我们玉娘真是长大了。
&esp;&esp;沈玉娇抬起下巴:我本来也不小了。
&esp;&esp;哪怕分别这么久,自小长大的兄妹俩,说上两句话,便又回到从前轻松调笑的状态。
&esp;&esp;沈光庭看着她娇美眉眼间的狡黠,语气也多了份宠溺:是,你不小了,阿兄却是见老了。
&esp;&esp;岭南服役磋磨人,不过三载,沈家人都老了十几岁般。
&esp;&esp;沈玉娇鼻尖一阵发酸,裴瑕适时道:外头冷,先上车,回府再聊吧。
&esp;&esp;沈家人皆是称是。
&esp;&esp;沈玉娇看向裴瑕:我能与父亲母亲同坐一辆车么?
&esp;&esp;裴瑕知道她有一肚子话想与沈徽夫妇说,应道:自然可以。
&esp;&esp;沈徽虽也想与女儿说说话,但想到将女婿单独撂下,未免有些失礼,便道:我与守真同乘吧,正好也可问问朝中近来的情况。
&esp;&esp;于是回程的一路上,沈徽与裴瑕一辆车,沈玉娇与李氏一辆马车,沈光庭夫妇照旧带着三个孩子一辆车。
&esp;&esp;雪天行路难,从午时走到傍晚,一行人才回到裴府。
&esp;&esp;府中早几日便洒扫得焕然一新,又因年节将至,挂上红灯笼,摆上新的盆栽,一派新年新气象。
&esp;&esp;虽然裴瑕给沈家人安排的府邸已经收拾妥当,但夫妻俩还是商量着,让他们先在裴府住上几日,待过完除夕再迁新居。
&esp;&esp;这日夜里,一向略显清冷的裴府格外热闹。
&esp;&esp;沈玉娇还想像往常一样缠着李氏一同睡,李氏捏着她的脸,笑嗔道:都做了娘亲的人,怎还跟个孩子似的。便是有再多话,明日再说也一样的。
&esp;&esp;余光瞥见与沈徽父子喝酒的裴瑕,李氏又摇摇头:你父亲和你阿兄也没个分寸,来的路上我都和他们说了,夜里少喝些,他们嘴上应得好,耳朵压根就没听进去。
&esp;&esp;沈玉娇无所谓笑笑:难得这般高兴,就让他们喝,反正放了春假,明日也不用早朝。
&esp;&esp;李氏道:这不是怕守真喝醉了,你夜里照顾他劳累么。
&esp;&esp;沈玉娇没反应过来:啊?
&esp;&esp;李氏竖起手指轻敲她脑门:啊什么啊,夜里记得给他服了解酒汤再睡,知道么。
&esp;&esp;沈玉娇干笑着,应道:知道了。
&esp;&esp;心里却叫苦不迭,怎么把这茬忘了。
&esp;&esp;岳父岳母第一次上门,哪怕是再没感情的夫妻,为着体面,郎君也会留宿妻子的院里。